辛明是被轰出去了,殿上的讨论却还在继续。张春请令,说我愿率两万大军去攻长安,途中召各屯所兵马,又有一万,大王再可遣人召唤南安赤亭羌和陇西莫折羌、无弋羌等,发兵一万继进,有这四万大军,还担心天子到不了手吗?

司马保点一点头,就问:“可须孤召陈安前来,为卿先行?”陈安够勇啊,所部虽然不过千余,但素得郡内氐、羌拥戴,还有可能多拉出几千兵马来。

杨次摇头道:“陈安不可信。彼昔日曾应裴文约之召,劝说大王发兵攻取北地,恐其与裴某早有苟且……”顿了一顿,提议说:“不如命陈安应焦嵩之请,去攻卢水胡,一则迷惑裴该,二来也可牵制郭默之军,使其难以快速应援长安。”

司马保一拍大腿:“此计甚妙。”正待允准,麴昌出列劝说道:“大王还请慎重行事。今大王虎踞秦州,名位既尊,根基又厚,官军必不敢主动来犯。且裴公……文约欲东出以伐胡寇,既立威名,复还桑梓,未必有意西向——得全雍州,所愿已足。大王何不陈兵界上,再遣一介使前往长安,与之约和,然后北联凉州,南取梁州,待兵马更雄壮时再东进以拱护天子,亦不为迟啊。”

麴昌实在害怕裴该,不希望司马保轻易跟裴该见仗——肯定没胜算哪!所以拐着弯儿地附和麴允之意,但他这番话纯出臆测,说服力几近于无。

杨次当即一瞪眼:“大王昔来秦州,而裴苞不纳,以致身死,是与裴氏仇深似海——谁云不相往攻,则裴该必不敢西?”

麴昌皱皱眉头,心说你这话就前后矛盾啊。裴苞是谁杀的?陈安哪。你一会儿怀疑凶手陈安跟裴该化敌为友,一会儿又说司马保因此跟裴该势难两立……怎么正反面都让你说完了呢?但他不敢直接驳斥杨次,只好伸手一指:“裴苞违命获罪,自取灭亡,谁敢因此而怨怼大王?即裴氏二君亦见在大王幕下矣。”

他手指的,正是裴苞之侄、裴粹之子裴诜和裴暅,去年年中假借兵之名,离开长安跑来了上邽,依附司马保。二人见状,直往后缩——本来嘛,处此嫌疑之地,我们就只好假装不存在,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希望被大家伙儿彻底忽视喽。你没事儿指我们干嘛?

司马保注目裴诜:“卿以为该当如何?”

裴诜兄弟当即拜服在地,口称:“臣无定见,唯大王之命是听。”这当口儿除了大表忠心外,我们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于是司马保最终决定,用张春之言,使其率兵先行,镇军将军胡崧去联络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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