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渐渐收敛笑容，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要你怕我。”
我默默低下头。——我怎能不怕！你现在更是万人之上，而我本是你捡来的附属品，现在与你相比，更是贱如草芥。
他望着我的眼睛，眉头蹙在了一起，手指不自觉地抚上我的脸颊，只道：“你天生是我的蛊，我看见你就忘记自己是谁了，只觉得我必须救你。我本是偷偷逃出去的，不想招惹是非，可那日还是命李达拿出金牌令箭，从官兵手中救下了你，那么没来由地救你，留下你。就像现在我明知道不该和你多说话，可是我不吐不快。惜儿，我下了一个大赌，赌你愿意理解我，永远不会背叛我，我能赢吗？”
我毫不犹豫道：“皇上，你能！”旋即自觉莽撞，可只是略收了一下眼脸，依然坚定不移地直对他眼底兴奋地神采，我怕自己哪怕一瞬间的犹豫让他不肯相信我。我看着他眼角、脸颊的红肿，不禁皱眉，问：“很疼吧。”他摇头，兴奋道：“今天痛快极了，没想到我也能像普通男孩那样骂人打架！我当时只想，若是这次不打，恐怕这辈子我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因为……根本不会有人敢动手打我……那年我才六岁，谁问过我愿不愿意做皇帝，就替我决定了一切。那些人卑躬屈膝、唯唯诺诺，我心里却知道，他们是看不起我的。我虽是皇帝，可朝中大小事情都是十四叔多尔衮在做主，我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本以为自己这次逃出了这个皇宫，可是今天见到救驾的罗什，我才意识到自己多愚蠢。哪怕道千里之外的浙闽，我也从未到过皇帝这个名号的保护圈外。”他苦笑着摇摇头。多少年后我仍记得当时他落寞绝望无可奈何的苦笑，也是从那时起，我便不再顾自己飞蛾的渺小，只懂得扑火般的坚持。
当时我并不太懂，后来问起秋雯，她只蜻蜓点水道：“罗什将军啊，他是正白旗参将，正白旗是摄政王麾下一旗。他，本应在京城内或京城临近管理治安。”说完，斜眼瞧我一眼，自顾自喝茶，再不多说。
原来如此！罗什将军怎会出城，又恰巧出现在京师十余里外的我们遇难的山口。他们定是事先便有防范。原来他们早知皇帝出宫，由他肆意闯荡，却从未让皇帝逃离他们的视线，暗地里派人保护。这一切也必在他的主子多尔衮掌握中。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不会出事，原来那些所谓的危险在另一方人眼里不过是笑料。
后来我说：“既然逃离不了，不如轰轰烈烈。”
他讶异地看着我，问：“怎么轰轰烈烈？”
“忍。”我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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