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下了几天的雪停了。阴霾的天气终于露出一丝晴光，照的挂在树枝上的冰柱晶莹剔透，隐约泛着无色的光彩。窗前，白雪映着红梅，开门时能看见长巷里挂着一盏盏还未熄灭的灯笼，早起的孩童叽叽喳喳，有笑声入耳。
也不知谁家的孩子在巷口堆了雪人，亦不知哪个有心人的为雪人撑了一把伞，雪人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脸。初一的清晨，街上的人很少，沿街的铺子店面都关着，地上到处是昨晚爆竹后散乱红纸，空气里还有一丝烟火味。我们早早的出发，去城北破庙拜访十方和尚，送些茶点，这是十年来的规矩。
从城外归来已是晌午，冬日的暖阳照在脸上格外舒服，我特地多备了一份茶点去看墨仙。路过书斋时，门扉紧闭，一时有些失望。玄清子拍拍我的肩，安慰我说，仙家和修行之人爱清净，看看那一座座远隔无数群山、驾上祥云得飞十万八千里的宫殿便晓得神仙们孤僻。这段时日凡间最热闹，怕是早就躲到深山修炼去了。我想也是，认识墨仙这么久，居然不曾有一人上门来探望问候。
同样的，像我们这般无亲无故的道士，也不会有人来探望。
可今年似乎有些不同。先是王生为表谢意，送来自家酿制的桂花酒和一盆水仙，还有一双洛云亲手做的靴子，紧接着又是张家公子命仆从送来新衣和各种点心。新衣、新鞋、各色茶点，这个年过得很丰盛。唯一让我牵挂的，便是师父玉道子。上一次相见还是在梦中，他手把手教我画降妖驱魔符，被他握住了手，两人一道一笔一划，连呼吸都停滞了。而今大半月过去了，自己仍安坐于书桌前，他此刻却不知在忙何事。一时有些失神，手提着的朱砂笔便顿在半空。
“在想什么？”一道黄符贴在我的脑门上，我伸手扯了下来，玄清子不知何时已隔着小几坐在我对面，似笑非笑看着我。我放下朱砂笔，伸了个懒腰，顾左右而言他，“王生送来桂花酒，我们是不是要回礼？送一道万事如意符如何？”其实一道万事如意符哪里抵得住书生的亏损，不过是警惕道友或是法师，好叫他们知晓这鬼后面有人，莫冲动行事。
玄清子微微蹙眉，有些迟疑的模样。我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扯了张黄符，笔尖蘸了朱砂，递到他手中，“明明已经心软了，脸上就不要再僵持了。”
那朱砂笔还僵在半空中，我托着腮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狠皱了下眉，提笔写下一道万事如意符。写完后还伸手捏了捏我的腮，那手很温暖，带着一股子檀香味，捏的也不疼不痒，不像幼时玩闹时硬要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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