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容淡淡笑着：“你与皇上的事，旁人不好多言。该付出多少真心，必须由你定夺。”
我忽然想起安止逸的话，放下笔，握着仪容的手问道：“姐姐，你在这宫中真的除了安稳外再别无所求么？”
她几乎毫不迟疑地对我点头道：“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个？”
“没有，只是忽然有些感慨。”
“颜夕的事你做了了结么？”
“我将她送到了皇上的内殿，作为内侍婢女。”
“什么？”仪容仿佛听错似地问道：“你怎样想的？且不说天下没有这么大度的女子，情愿将她人献给夫君。再者颜夕对你有二心，就是不忠，你轻易放过她，怎么在宫人间立威？”
“歌儿只是不想与她人再起纷争，能避过便避过罢了。”
仪容不再劝我，温和地说：“你自有你的道理。”
我刻意地避过颜夕的话题不谈，忽然发现案桌上有摆着一本极简陋破旧的经书，我好奇地前去翻开，却是看不懂的梵文。
仪容解释道：“这是皇后前几日派人带给我手抄的经文，祭祀当天要祭给先皇，因是梵境的圣典，世上只此一本，所以破旧了些。”
“可这宫中，又有多少人识得梵文，抄了又有何意义？”我信手翻阅，总觉得这经书有说不出的奇怪，却也不能指出何处。
“太后身边的普陀师傅认得，当日他会在先皇陵墓前朗诵并焚烧。这本佛经可是世间少有的珍品。”
“可是，这经书的墨迹怎么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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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容拿回了典籍，细细看了看道：“兴许过了许多年，有些掉色。”
我也未深想，补抄完仪容那页经书后，又饮了几遍茶水。佛家的茶水果然清淡，若有若无的竹叶香气。
我见白日也过了大半，便起身听仪容作别。忽然明白怨不得宫中妃嫔有这么多争端，长日无聊，余生漫漫，若是不争不斗，又无知己好友，在这宫中怕是每一分一秒都是难度的。
才出了佛堂，就有皇上身边的年轻的公公来报：“娘娘让奴才好找，到了桐离宫又听缎月姐姐说娘娘来了此处。今晚皇上的晚宴，请娘娘过去，在朝笙殿内，安公子也在。”
我点头应允道：“有劳了。”
公公说罢匆匆离去。这时我猜不透慕辰的心情，他明明今晨还在怪我，这时又转了心意？
在桐离宫内匆匆梳洗，因觉得是家常的的宴会，未将长发盘起，只绕了一个小巧的飞花髻，剩余的发丝都散在身后，唯一钗带着的是一枚牵牛色的蓝宝石，在微微的烛火下泛着莹润的光。
天边大朵大朵的玫红彩云渐渐暗了下来，坐在轿撵上看着广袤的天空，像是泼上了浓浓墨汁。
到了朝笙殿却是璀璨流光，明如白昼。慕辰常在的符望殿与朝笙殿皆不用烛火照明，烛火虽是无烟的，但到底有些香气，慕辰最是不喜。海北每年夏季供的海底夜明珠如明月一般悬挂在殿中，若是不用时遮上黑蚕丝布便不会再透出半点光亮。
免去了宫人通报，屏退了缎月云舒，独自一人入了殿。那时殿内的菜刚布上一半，安止逸与慕辰对坐饮酒，颜夕安静地站在慕辰身后候着侍奉。
我款步上前道：“安歌来迟了。”
慕辰饮了些酒，抬眸看我，问道：“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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