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谷

柳昊天负手立在回廊上，远远地看着树上那个孤寂的小身影，心中感叹非常。他自然是知道他的宝贝徒弟在想什么。其实于他而言，女孩跟男孩一样，应该行遍四方，而非拘于一座小小闺阁之中。故而柳轻舞刚至八岁，他便带着她出谷体味人世百态，风土人情。因此柳轻舞小小年纪就见多识广，个性独立，凡事总有自己的主张，跟那些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很是不同。柳昊天对此甚是满意。

其实他很多次提过要带小雪出去，无奈奉天跟胡国的局势尚未缓和，而卓馨然跟柳轻扬盯小雪又盯得紧，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时柳轻扬自一旁迤逦而来，十六岁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他往柳昊天身边一站，二人竟已经差不多高的个头了。

柳轻扬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看了看父亲视线所及之处，笑问道：“爹爹在想什么呢？”

柳昊天叹道：“奉天开国至今已有百年，地大物博，山河秀美，国民富庶，四海之宾无不慕名而来，只为一睹奉天之繁华。而她生于奉天，却只能据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委实叫人唏嘘。其实我一直认为，没有人可以剥夺她入世的权利……”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眼睛里有一些复杂的颜色：“据闻圣上病体羸弱，恐时日无多。而太子素来主张与北胡议和，或许要不了多久，雪儿能走出这里也说不定……”

柳轻扬忽而将手中折扇“哗”地一声收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小雪的身影：“不行！绝不能让雪儿出去！”奉天跟胡国有仇，而小雪身上流淌着胡人的血液，他怎能让他最宝贝的小姑娘跑出去涉险？

柳昊天伸手拍了一下的儿子的后脑勺：“臭小子，乱想些什么呢！”

“哎唷！”柳轻扬被拍得向前一个趔趄，翩翩形象顿时全无，捂着后脑勺咕哝：“爹爹又发什么疯！”

柳昊天瞪眼：“瞧你那一脸痴样！整天尽胡思乱想，别忘了雪儿可还是个小孩子！”说罢气呼呼地甩袖离去。

柳轻扬撇撇嘴，又抬眸忘向远处的小雪，尚且稚嫩的俊颜上当即涌现一派温润之色，心下痴痴地想：小孩子吗？她这么美好，经常让我忘记，她还是个小孩子……

时光倥偬，几年时间又过去了。

某夜，柳昊天夫妇房中。

“什么，你让雪儿下山了，还是一个人？！”卓馨然拍案而起，怒瞪丈夫道。

“夫人息怒，别发火气坏了身子。”柳昊天忙上前将妻子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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