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手臂上的伤疼醒的。
原本只是有些微微的疼，后来似火灼一般，疼得人受不住。睡梦中有人往我额头上放着冷帕子，冰凉一处，倒是好了许多。
我睁开眼。
许意安正拧着帕子，见我睁开眼冲我笑笑，把帕子放在一边，“你醒了。”
他不是在问我，我知道。
头很晕，稍微一晃荡就疼得厉害。可我还是仔细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最后模糊的片段在我脑海里连成线……
娘娘……
累赘……
谢儿……
我突然坐起来，死死揪着许意安的袖子，“谢儿，谢儿呢？谢儿去哪儿呢？”
许意安面色有些难看，“你先养好身子……”
“你先告诉我谢儿在哪儿……”
“她死了。”许意安沉沉道。
他声音不大，语气更是轻柔，可我却觉得那声音重若雷霆，一下子，让我差点再也不想起来。
死了？
死了！
死了。
我竟连哭都哭不出来。
我想起……
我想起我当初把她从宫里接出来的时候，我曾告诉过她，“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了。”
她笑着说好，还一声一声地叫我娘娘。我知道她叫久了改不了口，也总没去纠正她，只任她这样喊着，心想，以后日子还长。
是吧，我总以为她至少应该比我活的久的，即使她没了眼睛也可以活的好好的。
我还没来得及替她看到历寻的下场，她就这样死了。
“我记得她与我们在一处……”我有气无力道，似乎抓住了这一点，就能觉得，谢儿还没死，她还在等着我回去救她呢。
她一直都在等我。
可我一直都在抛下她。
“她摔下了马车，被人挟持……”许意安几分不忍心，眉头紧紧皱着，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我的头发，好想这样我就能好受点。
“你为什么不救她？”我甩开她的手，像一只完全没了办法的困兽一样，瞪着他，冲他发着脾气，“你明明可以救她的，你为什么不救她！”
你甚至可以让我死在那里，也不应该丢下她一个人。
我反正活不久了。
她的一生还有那么长的时间。
许意安就那样灼灼地与我对视着，忽而苦笑，“她是自己自杀的，她说她不想再拖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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