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苦肉计

顾祁不喜出门，多是在屋里看看书，备上一杯好茶，拥着暖炉而坐，膝上盖一上好白雪狐毯，屋内香混着雪水燃，一室的清灵空旷，隐隐飘着香，又似是带点苦味，让人脑清神明。

屋内侍女下去换茶水壶了，慕青漪从侧门进去，动作轻盈，看书的人倒是没被打扰。

不知看到了什么，捧着书的华衣男子眉头微微皱起，一手执着书，一手伸出，“茶”

慕青漪将自己准备的茶水递上，那人似没发觉，轻泯了一口，才觉出茶水的不同，抬起头，一双阴鸷的眸子望向了慕青漪，“我不是说过不想再看到你吗”

慕青漪羞愧的低下了头，言语紧张，“少爷，奴婢……奴婢觉得日日在府中闲置，心中有愧，想来侍候少爷，报答少爷”

“哼”这种小伎俩他不知看过多少，无论是下人们还是府中的姨娘们，装的一副可怜兮兮表忠心，骨子里的盘算谁又能知，他素来讨厌这一套，且对慕青漪这个人有很大的偏见，奉承媚主的女奴。

“滚下去，我不想见到你”

“少爷，求您了”说话间，慕青漪拉住了顾祁的衣袖，这个动作彻底惹怒了顾祁，一挥衣袖，慕青漪远远的被摔了出去。

顾祁神动，这下手的力道有些失控，重了几分，生生受了他二层内力的慕青漪竟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来“少爷……”慕青漪趴在地上，努力的抬起头苦苦哀求。

“来人，拖下去”顾祁有些恼怒，浓墨般的眸子愈发狠冽，向来镇定的他，在这小女奴面前几次失控。

看着顾祁决绝的脸庞，慕青漪知道，她这出苦肉计还不够精彩，这大少爷如此排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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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大雪飘飘，下的欢快，一刻都不曾间断，房顶上，屋檐上，雪积了厚厚的一层，如盖着一层厚重的棉絮被，下人们每日早晨清扫地面的积雪，到了这会又是徒劳无功，一脚下去地面上仍是一个深深的脚印，脚印一步深一步浅，歪歪扭扭的到排到了顾祁的房门口。

慕青漪跪在这大雪中，跪在这天寒地冻中，跪在这人心薄凉之中，雪下的愈发急了，大片大片的落下来，从头顶到背上渐渐堆积，一个时辰过了，慕青漪俨然成了雪人，风雪之中只留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睫毛敛垂，可怜的像被人抛弃的精致娃娃。

“走了吗？”

“回少爷，还在外头跪着呢”梳兰今日当值，守在一侧，只看着少爷拿着那杯出自慕青漪之手的茶打量了许久。

“由她去罢”顾祁执起了书，继续看没看完的那两章。

屋内暖气腾腾，屋外天寒地冻。

不知过了多久，颤抖都已经减少不了慕青漪的入骨寒冷，双膝和指节已经失去知觉，嘴唇乌青，面色发白，顾祁要是再不为所动，她可就要死在这漫天冰雪之中了。

屋内顾祁起身，打开窗，外面的风雪依旧没有停止的趋势，反而越来越猛烈，不过是个苦肉计而已，慕青漪如果坚持到现在，那就不是苦肉计，而是要搭上她小命了，聪明的就该知道，他顾祁看不得这种把戏，早该离去。

忽然雪地里砰的一声响，声音不大，顾祁却捕捉到了这声异响，抬眼望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几乎融在了雪地中，雪花盖的像个雪人，此刻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梳兰还没做反应，顾祁已经夺门而出，脚下生风的到了慕青漪跟前，抬手探她鼻息，微微弱弱，随时会断掉一般。

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水墨线条一般的眉轻轻觑起。

一把抱起那小小的身躯，慕青漪身上的积雪随着步伐的移动簌簌掉落，双眼紧闭，面无生息，顾祁的心不知何时紧紧的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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