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梦与回忆的距离
磅礴的雨 打在人的身上 冰冷而绝望 翻倒在地的汽车 传来一阵汽油的味道 随时有可能会掉入悬崖 污渍遮住了眼睛 看不清前面的景象 全身都疼痛无比 挣扎了很久 却依旧动不了。
“言诩 救我 救我 救救我。。。”呼救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本就极不稳定的车在风雨的作用下 愈发摇摇欲坠。
霍言诩拼命的想要看清楚前边 却还依旧是一片模糊 头部一阵钝痛 就要失去意识了 努力的伸出手 像要抓住那个被困在车里 满脸泪痕女孩 可是当他快触碰到车门时 不堪重负的车却带着那个女孩 一起坠下悬崖 霍言诩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钝痛 “刘玟萱！！！！！！”
躺在病床上的霍言诩猛地睁开眼 把守候在一旁的欧启晨下了一跳 急忙走了过去 “言诩 你醒了 怎么样？还有那不舒服？”
四周是消毒水的味道 自己的右手上还在输着液。霍言诩按了按心口 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淡淡的摇头。
欧启晨无奈 很是担忧地说 “真不是我说你 要不是张经理正好去你办公室了送文件 你就有可能醒不过来了 你没差点把我和宋伯给吓死。”
霍言诩不说话 静静地看着窗外 就算这样沐浴在七月的阳光之下 他也依旧能感受到梦里面那种刺骨的寒冷 仿佛成了自己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的噩梦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个梦了 久到都快淡忘了 可是 有些事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的。
欧启晨看着自己好友无比苍白的脸 职业的敏锐意识让欧启晨有些担心 “言诩是不是想起了那件事 不是已经治好了吗？怎么会这样？”心里有很多疑问 但不敢言明 “言诩 没事吧 是不是很累 公司那边宋伯已经处理好了 你是想先休息一会还是先吃点东西？”看着那个似乎隔绝起自己的人 欧启晨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有些哽咽的转过头 “你先休息一会 我去趟办公室。”
走到门口的时候 欧启晨想起什么 表情很纠结 犹豫了一会拿出一本书 放在了病床旁的桌子上 挠挠头 “这是我前段时间看过的一本书 是一位心理学前辈送我的 作者是一个中国人 写的东西很 很意外 你若有空 就翻翻吧。”说完便离开了。
霍言诩没有说话 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哪怕经历了那么多的治疗 自己还是无法忘记十年前那个秋天的雨夜 究竟是自己不愿忘记还是治疗真的没有什么效果 霍言诩不知道 但是 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告诉自己 若是自己就这样忘记了那个夜晚 是不是就不再有人记得刘玟萱了 那个阳光明媚却因自己而拖入黑暗的女孩 这十年来的愧疚和自责折磨着自己 也折磨着身边的人。
十年了 该放下吗？霍言诩不知道。
按了按有些疼的头 看着还剩下一大瓶的吊瓶 霍言诩知道要是没有输液完 宋伯和欧启晨是肯定不会让自己走的 有些无聊 宋伯没有将公司的文件一起带来 想起刚才欧启晨的话 霍言诩转头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书 很精致的包装 纯白的封面 上面有蓝色的插画 写着《梦与回忆的距离》 霍言诩有些意外 “情感纪实 启晨什么时候开始看起这类书了。”翻开书 扉页上有一段清秀的字 “故地重游匆匆 往事随风 谁解黄粱一梦 笑沧桑执念苍穹 忆流觞曲水成空。付旧梦 此去天涯不相逢。”霍言诩眉头微微一动 继续看了下去。
“我们曾经把自己困在回忆里出不来 将那些过往编织成自己永生难忘的梦 就这样沉溺于梦中 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也看不清四周的景色 似乎天空就这样一直都是灰色的 我们听不见 也看不见 就这样将自己关在自己所铸造的笼子里 让那隐藏在心底的黑暗将我们一点点的吞噬掉 就像这样放纵自己到地老天荒 守着自己的回忆 守着过去的梦 执念成魔。仿佛这样 我们就能脱离自己不愿意去面对的现实 仿佛这样 我们就可以去逃脱本该属于我们的责任。可是我们忘了 未曾陷入黑暗的自己 又曾是谁的梦 谁的回忆。。。”
霍言诩的眼睛猛地一缩 就像静止了一般久久未动 不知多久之后 传来一阵轻嘲 “原来我被困在回忆里了吗。”轻轻放下书 刚想起身 不料久未进食的胃在消毒水的刺激下觉得有些恶心想吐 而且呼吸困难 平复了一会 霍言诩起身站到窗口 望向外边 阳光透过树叶 洒下斑斑点点的光芒 似乎能驱散人心底最深的寒意。霍言诩像是被吸引了一样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去触摸 嘴里轻声呢喃 “真的可以放过自己吗。。。”
静默了一会 霍言诩拿出手机 “喂 铭瑞 帮我查一个叫雨夜潇湘的作者 嗯 对 明华出版社 作品《梦与回忆的距离》。”
“虽然成希是A大毕业的 但是这件事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你要问他可以 小心些 别让他发觉。”
挂掉电话之后 霍言诩坐在病床上看着外面 轻声呢喃 “梦 回忆。。。雨夜潇湘。。。”专注得连护士进来拔针头都没理会。
这边 宋亭华见到欧启晨出来 急忙走过去问 “欧少爷 少爷怎么样了？”
欧启晨轻轻摇了摇头 “宋伯 言诩没事了 您去给他弄些吃的 盯着他吃完 再让他休息一会 今天公司的事就别让他碰了。”
宋亭华叹了口气点头 欧启晨还有工作便离开了。宋亭华吩咐司机去准备午餐 自己走到医院楼梯口。
“喂 先生 少爷没事了。”
“唉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让他先好好休息 公司那边 我近期会派人过去帮忙打理了 让他不用担心。”
“好 明白。”
“亭华 你问问言诩今年过年愿不愿意回来 唉 算了 要是他还是不愿意回来 我们到美国去也行 哎 也许他也不愿意我们过去 他想清静就随他去吧 记得照顾好他。”
“知道了 老爷。”
挂断电话后宋亭华叹了口气 转身出来 看到司机提着食盒站在病房门口等着。“把饭给我吧。”宋亭华接过食盒 向司机摆摆手。“是。”司机将食盒递给宋亭华 便离开了。
宋亭华握着食盒 犹豫了半响之后 敲了敲门。
叩叩叩。“少爷 我进来了。”
推门进去之后 就看到这么一幅场景 霍言诩一动不动的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 眼神悠远的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宋亭华心里一痛 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勉强扯起一丝笑容 走到男子旁边 “少爷 饿了吧 我让带来了花蟹粥 您尝尝？”
男子仿佛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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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沉溺于自己的世界里。宋亭华熟练的将食盒里的粥摆了出来 一边给霍言诩乘粥 一边叨叨絮絮的说 “少爷 公司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老爷说他近期也会派人来协助 今天早上您晕倒的时候欧少爷都快急疯了 以后啊 您要多加注意身体才是。”说完将粥递给霍言诩 “您先吃点东西吧 身体要紧。”宋亭华的坚持终于让男子有所反应 霍言诩慢慢的转过头 看着一脸担忧的宋亭华 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那个从小就照顾自己长大的人已经两鬓斑白了 脸上也添了许多愁纹。霍言诩心里一动 尽管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可是真的不想看到宋亭华担忧的目光 接下了那碗粥 宋亭华顿时带上笑意 还不忘嘱咐 “少爷 小心烫。”
霍言诩慢慢地喝着粥 宋亭华的话让他的心里一阵发酸 压下心底的情绪 似不经意般问 “宋伯 我们出来多久了。”宋亭华以为霍言诩问的是时间 便笑着回答 “我们是早上九点出的门 现在是下午两点 已经有五个小时了。”霍言诩头也不抬的接着说 “我们来美国多久了。”宋亭华一愣 没有想到霍言诩居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回忆了一会 他才有些感叹的说到 “十年了 少爷 您来美国已经十年了。”
霍言诩闻言放下勺子 轻声呢喃 “十年了吗 已经十年了吗。”宋亭华想起刚才的电话 犹豫着开口 “少爷 老爷问这一次春节您是否想要回去 听说这一次铭瑞会带女朋友回来呢。”见霍言诩目光微散 连忙接着说 “老爷说了 您不回去也行 没关系的 到时候我给您和欧少爷包饺子。。。”
“成希明年要硕士毕业了吧。”霍言诩突然打断宋亭华的话 宋亭华一愣 想起自己唯一的那个儿子 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是啊 已经快毕业了 就要成一个大人了呢。”语气里满是自豪。
“呵呵 是吗 他考上硕士的时候来了趟美国 到现在已经快三年没有见过他了。”霍言诩将碗放下 看着窗外飘落下的一片树叶 释然般开口 “宋伯 我们回去吧。”
“哦 您是直接回公司还是回别墅？”
“回家吧。”
宋亭华以为霍言诩要回别墅 起身收拾碗筷 “好的 回去以后少爷正好好好休息一下 琼斯医生说 熬夜工作最是伤神了 少爷近期得好好的养身体才好 公司那边不着急。。。”“我们回北京吧。”霍言诩看着宋亭华轻声说 表情很是平和。
“恍铛”宋亭华一个不稳 将碗打翻了 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 看着宋亭华这个样子 霍言诩露出近段时间来的第一个笑容 “怎么了吗？”
“没没没 没什么 只是手滑了一下。那么 少爷 我 我先去吩咐司机。”霍言诩点点头 宋亭华便低着头快步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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