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洛都

入夜了,寒风阵阵凛冽刺骨,吹打着路上的行人。此时天色已暗,半空中悬起一轮姣姣的明月,冷冷清清的照着这尘世。各色的小摊占据了洛都的两旁,小摊悬起了大大的灯笼,酒肆商铺一片灯火通明将这黑夜照的恍如白昼。

远方行来一位老者,那人头戴毡帽,鬓角花白,身上穿着老旧的棉衣虽然破旧却也十分干净,那老翁担着两担煤炭摇摇摆摆却又十分平稳的走着。

风萧萧而过,卖炭翁似乎也经不住这寒风的吹打,停下步放下担子收拢衣袖,朝手上呼了几口气,这短暂的热气似乎让他获得极大的温暖。

老翁搓了搓手,看了看热闹的周围,不远前的一家首饰店吸引了他的目光,那美丽的珠钗,他自是买不起的,但却让他不由地想起了家中那位不言不语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实在是太美了,老汉心想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就没看过这么美的姑娘,嗯,怎么说呢,那女子就如同画中的仙子一般,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自家那破旧的小屋就好像有了光辉一般。

不过自己这种糟老头又怎么可能遇得上仙子呢,但那女子仪态如此不凡,必是有来历的,怎么看也不像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唉,这小姑娘到底家在何方,这样不言不语的,可怎么送她回家呢。

再者这小姑娘生的这样好,却遗失在外,难道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看她不言不语的,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脑子……

老汉心中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也没法子,暂且先买点东西让小姑娘高兴高兴吧。

想到这老汉不由打起精神继续前行,心道:今晚送完了这趟,就替那小姑娘买些花绳珠钗回去。对了,给老太婆也带几个,老太婆虽然老了,但毕竟也是女人,若是让她知道也一定会开心的。

“哈哈哈,不,她肯定会骂着自己浪费钱了 他自言自语的笑出来声,引来两边人侧目,老汉不理,自顾自的提起担子走了。只要能够快点将炭送到景府今天就能够早日回家休息了,想到此处,老翁似乎看到老伴在门口迎接自己的模样,心中涌上一股暖意。

这多亏了景夫人啊!冬天虽冷煤炭却不好卖,且时常有人压价,若不是景夫人将自己冬天的煤都包下,自己还不知道要在路上冻多久呢。想到自己一家人冬天的用度已经有了着落,老翁喜上心头脚步也不禁走得更快了。

到了,只见不远前方有一户人家,这人家似乎占地极大,房外围墙弯弯曲曲一时禁看不到个头,那门上高高的挂着两个灯笼,高高的门匾上隽着两个朱红色的大字:景府。原来这正是景府正门,却见老翁并未从此进,而是转转绕绕由一侧小门进了。

一进门,就听到有一个小厮笑道:“刘姥爷辛苦了,天真冷啊!您老来的可真是时候,别急着走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不辛苦,不辛苦,今天有些事所以来迟了,你们家哥儿可大好了 老翁一面接过茶一面笑呵呵地说到。

“唉!可别提了,不瞒你说哪有什么好,这几天更糟糕了,全府上下忙的跟什么似得,尤其是我们夫人更是吃不好睡不好,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夫人不仅要管全州的事务,如今公子又添了病,可把她累的啊!唉……

“这也奇了,我们云州地广物博人才济济,就没一人能治好哥儿的病吗?

“您老这可是说笑了,我们夫人一介女流继任云州之长的位置,又是寡妇,虽说她是正统的继任者,但心怀不满的人还是不少啊,她也是努力了十来年才把这个位置坐稳些,如今又怎么好耗费人力来大肆为公子治病呢?况且我们夫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最好强,那里肯徇私,你看看都这个点了,她还没空回来呢。

老翁轻叹了一声,呼出来的气化作白烟,他看着桌上明明灭灭的烛火,不禁想到了自己家的宝儿,那是他老来得子,所以异常怜惜,而这景公子也是景夫人的孤子,他生病景夫人却连多陪陪他都做不到。这景夫人乃是云州最尊贵的女人,反而如此凄凉,还比不上他们这一贫苦人家来的自在开心,念及此,往日的愁苦不由得到缓减得到了几分心理平衡,但转念一想,皆是为人父母,心里也不由得伤感起来。

老翁接过热腾腾的茶水,吹了吹一口饮尽,长叹一声道:“夫人虽然严苛但对我们却很心善,素来是惜老爱贫,平日里没少接济穷人。放眼这整个云州,这谁不知道哥儿的相貌与才华,可怎么就突然得了个这样的怪病呢,唉!不过你们也别心忧了,想来吉人自有天相,哥儿一定会好起来的。天色也不早了,我家的老太婆还在等我呢,我也该走了 说罢老翁起身放过茶杯。

“谁说不是呢,这也奇怪,我们家少爷自打出世以来就没得过什么大病,这好好的怎么就得了这样的怪病呢?再说,我们爷不仅模样儿好,对下人也是极好的,从来不摆架子,全府上下没有不喜欢他的,这一病别说是夫人难过,我们这坐下人的看着也难受。 那旁边的几个小厮听了也忙附和道。

见老翁起身要走,众人忙道:“我也不留您老了,这天冷路滑,况且听说最近夜里不大太平,您老路上悠着点。我们就不送了。

“哈哈哈,你们晚上只怕还要多开几盅,不必管我了,只是别只顾着喝酒误了事,小心些,我走了。 言毕担起空担子走了。

明月弯弯,在寒气的笼罩下更显清冷。风萧萧,乌云不时的遮挡住冷月。偌大的景府更显清冷,冷冷寒夜中远远传来小厮的说话声,以及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在这极冷的环境下却将屋内却衬得更加暖和,细看来这屋子极大却又精致异常,黑漆红木的柜子花纹繁复,房中古玩陈列落落有秩,只是晕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内屋中摆着一张床,床帐上绣着各色草木,只见那床上躺着一位年轻公子被层层叠叠的被子裹着,只余一白白净浄的手落在床外,房外寒风凛冽,房内却温暖如春。只是房内人却似乎并温暖之感,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如碳烤一般,闷热难耐,甚至连喉咙都似乎沙哑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幽映啊,你给我盖的被子也太厚了吧,我可能还没有病死,就要被你闷死了。 男子努力的想动动身子,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硬,似乎只有脑子能动了,男子不由苦笑到。

“水,好想喝水 他想发声,却发现喉咙干热,似有一团火在喉中灼烧,连个水字也难以吐出。

“幽映在外面,只要我稍微出声她就能听见,可是我现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唉~ 男子越想越烦,心乱如麻,母亲关切的脸一遍遍的浮现脑中。“难道我现在就要去见我那尚未蒙面的父亲了吗? 男子自嘲到。

正在男子心乱之际,突然,似有一阵阴风刮过,男子只觉周身泛起一阵寒意,就犹如从火炉掉入冰窖一般,只觉得汗毛倒立,通体冰凉。只听一阵风声,男子不由抬头,一位青白惨淡的脸放大在男子眼前,只惊的男子半晌说不话出来。不,他差点忘了,他好像本来就说不出话了。

半夜三更,竟然有一位女子出现突然在男子的房间,这若是传出去,即使洛都民风开放,也能当上一件奇事咀嚼半个月了。更何况这事摊在景止身上,就更有嚼头了。只是,这女子好像既不是从床底下钻出来的,也不是从柜中钻出来的。她,嗯,就景止所看到的,是飘在空中的,披头散发,一袭白衣,面色铁青,眼神空洞,左眼流下一道的血泪,舌长数丈,观其模样就如同老人所言的吊死鬼状。

男子愕然,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一缩,然而冰冷的墙堵住了他。男子回神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鬼?心道: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实在没想到会有一天活见鬼,难道自己病入膏肓,所以鬼来索命了?

女鬼与景止四目相对,一时房内安静异常,景止见女鬼并无动作也不言语,心中的惧意顿减几分,莫不是幻觉,景止眨了眨眼睛,见女鬼依然是呆呆地看着他,只得苦笑道:“我虽患重病,还没有赴死的念头,即便是阎王说我要病死,我也要挣扎几下,但若说是被女鬼吓死,那也太……

“欸~等等,我现在倒是能说话了,莫不是我已死了, 景止不由地动了动想要站起来,但却是徒劳无功。

男子看那女鬼似乎仍是未有什么反应,只得问到“额,这位……姑娘,请问芳名,不知你来我景府有何贵干, 男子心道:这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但看她模样虽然有些可怖,但也不过是头发乱些舌头长些,倒也没没有常人说的那般可怕。

女鬼并未它言,突然她的头咕噜一下滚了下来,跌入她的怀中,背对着男子,随即她转了个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着他,看得他浑身发渗,那女鬼脸上的血一滴滴的往下落,有几滴甚至滴在他的脸上,那长长的舌头也一摇一摆,好几次几乎擦过景止的脸颊,景止努力的闪躲,才堪堪逃过那带着腥气的舌头。

景止看着女鬼瞳孔中左摇右闪的自己,不由地乐了,强忍着笑意说道:“有头我尚且不惧,况乎无头。 闻言女鬼的表情一转变得异常可怖,但男子不为所动,挑眉相对。

突然,只听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以及女子低低的笑声,女鬼闻声脸色大变,立即化作了一阵黑烟消散而去,同时也驱散了男子周身的寒意。男子不由地望向窗外,只见有一年轻女子飘在窗外,笑吟吟的望着他,眉眼弯弯如一勾月,墨黑澄澈的眼瞳尤如盛着一汪湖水,灵动婉转,那眼睛犹如藏有瀚海星辰一般,将男子的目光吸住。

清冷的月光撒在她的身上,乌黑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地飘动着,更令人惊奇的是在这凛冽的风中,她竟然只身着一件淡蓝色的上襦与一条纯白色的纱裙,裙边与袖口绣着几朵杏花,腰间系着一对小小的铃铛,那铃铛小小巧巧,好像并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只是一个通体洁白另一个却是漆黑如墨,一时倒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看来刚才的传来的铃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明月当空,柔光洒在女子的身上,衬得女子更是肌如凝雪,只是景止没有心情再去欣赏女子那清丽无双的面容,女子漂浮在空中,出尘的容颜,无不显示着她异于常人,非妖即怪。

景止心中不由苦笑到,今天不知是刮哪门子的妖风,刚走了一个女鬼,这下不知又来了哪路妖仙,唉!待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又回到那沙哑的状态,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男子只得苦笑的看向女子。

却看那窗外女子也似乎在打量着自己,景止虽然久病卧床却不曾减他俊秀之姿,反平添一股病态之美。女子见男子欲言却难开口的样子,也不由笑了,飘身来到男子身旁,拿起如葱管般白白净净纤细修长的手指,对着男子的喉咙轻轻一点,男子只觉全身一松,疑问脱口而出,“你是谁?

女子看着男子那略带警戒的目光,柔声道:“在问姑娘家的姓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至于那女鬼的出现,呵呵,你可曾听过食人肉喝人血的罗刹女?

“罗刹女? 景止想了想,他幼时倒是听一些老人说过,这种妖怪美艳万分又鬼魅异常,且专挑年轻的男子下手,待他们心绪不宁之时便趁虚而入,杀人于无形,这种故事不是都是用来骗小孩的吗,再说若刚才的白衣女是罗刹女,那能把她吓走的眼前人又是什么?而且景止看眼前人那狡黠的笑容,实在是让他不由地怀疑她话中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吧?可是如果这是梦为何却有种异常真实之感,难不成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景止凝视着面前的美人,她倒也不闪不避,仍是笑望着他,那一抹浅笑未到眼角,却仍是明艳动人,景止见女子似乎没有敌意,便不再追问女鬼的事,歉然道“抱歉,刚才唐突了,我名为景止,深夜造访,不知姑娘有何事? 他特地把“姑娘 两字嚼得重重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女子捋了捋耳旁的头发,侧脸轻笑了一声,道:“桑落,我叫桑落,至于我有何事,说不定你以后就知道了,你也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吧 说罢也不待景止答话,便捻了一个诀,往男子额头轻轻一点。又摸了摸景止的额头,嘴中喃喃自语“睡吧睡吧,好孩子

男子心中还有满腹疑惑,怎奈何抵不住突如其来的睡意,挣扎了几下,沉沉的睡去了。

桑落看着熟睡的男子,眼前之人长长的睫毛又黑又密,桑落不由自主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景止的脸颊,待举到半空中,女子猛然抽回手,拍了拍自己那不听话的手“我在干什么呀! 女子看着自己停在空中的手,哑然失笑。

但景止那长长的睫毛使得他的睡颜看起来十分乖巧,如玉般光滑洁净的脸,确实让人不由得想要捏上一捏。

“该干正事了 桑落抽回手一把掀开景止的被子,凝神聚气,只见在桑落纤细的手中泛起一圈白光,随即她将手轻轻地覆上景止的胸前,一段时间过去了,女子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好奇怪啊,为什么会没有呢?应该就是他没有错的啊,

只见女子周身泛起一团柔光,从女子的身后幻出三条浅黄偏红的毛茸茸的尾巴,女子缓缓的移动手掌,纳气吐息,将灵力贯注景止全身,但似仍是一无所得,女子叹了口气,“看来东西的确不在他身上,也罢,姑且先这样稳住他的病情吧,这下可好东西没取回来,还消耗了不少灵力 女子苦笑着收回手。

桑落起身为他盖上被子,看看了窗外的天空已经微微有些发白,“时间也不早了,该走了,唉,磨磨蹭蹭的,若是换成姐姐来只怕早就弄好了吧,哪会像我这样 桑落摇了摇尾巴,蹭了蹭景止光洁白皙的脸,嘴中喃喃自语到“东西到底去哪里,……你又是第几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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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地面微微晃动起来,只是及其微弱,普通人是难以察觉,但却让桑落十分疑惑,桑落踏了踏地面,心道这地震倒不像天灾,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不知为何,一旁的景止也似有要醒的迹象,他的眉头微蹙似欲睁眼,桑落一惊,忙收回尾巴,“今天真是怪事一大堆,我明明下施了术,他怎么会这么容易醒呢?奇怪,真是奇怪,罢了暂且先这样吧。 桑落也不再迟疑,收回尾巴,一道白光从窗外而出,屋内寂静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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