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归一阁回来之后，薛嫣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不出来，也不许人进去。
婵娟独自坐在院中，也自得其乐。
西宫的岁月里，这对主仆彼此存在的方式，简而言之，需要时不一定出现，但不需要时必定不打扰。
对于婵娟的玩忽职守，薛嫣一开始就不曾约束，后来更是放任自流。
怪不得常公公总说，夫人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主子。
那些日子婵娟有常公公作伴，常公公老来糊涂，喜欢翻来覆去讲他年轻时候的事情，婵娟也不管听了多少遍，只乖乖听，有时还饶有兴趣地插句嘴。
常公公最爱讲的故事里，有一个是关于祸国的男宠。从前胡太后专权，一味宠信一个叫姬麟的画师，不仅把画师本人封了大官，还将着他全家都迁来洛阳城，赐了府第百间，钱财万两，官位更是有求必应，那些日子，姬麟的风头一时无两。所谓盛极必衰，后来这个男宠被亲政的陛下所杀，胡太后在后宫里哭了整整三天，连眼睛都哭瞎了。再后来，胡太后缠绵病榻，自知时日无多，弥留之际把陛下叫到身边，要陛下无论如何在其死后将其与姬麟合葬，就算被褫夺封号，赶出宗庙也在所不惜。
“她哪里知道，那个姬麟，其实并没有死。”常公公每次讲到这里，昏花的老眼总是望着东边太极殿的方向，“他只是没有脸见她……”
常公公没提过姬麟最后去了哪里，婵娟也从来不问。只是每次夫人站在院子里那个老榆树下的时候，她都会无端想起那些日子里，常公公涣散的眼神。
——那些被耸立的宫墙生生割断的情意，如何能够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府里的防卫撤去以后，婵娟的耳畔又重新清净下来。
按理说，犯人归案，张让应该轻松下来才是，但似乎也并没有。尽管不再需要天天在城中四处巡视，在官府和军营走动，但就算是在家中，他也几乎全待在前厅里，去应付络绎不绝的访客，有的是本地的贵族官宦，有的是军中的大小将领，还有的甚至是远道而来的皇室子孙。
“累死了。”总要等到日头西沉，闭门谢客之后，才能得到休息，张让叹道，“这比打仗还累。”
“是，少爷辛苦了。”王安满脸了然的神色，他不多话，给张让端过去茶点。
“糖皮核桃糕？哪家的？”张让欣喜地问道，抓起一块就往嘴里送。
“总兵徐大人送来的，”王安答，“是哪家的倒不清楚，说是特地从榆城寻来的，总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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