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东升……
……艳阳西下……
三天了!
这三天中的每一日,堂邑侯邸内外都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官邸前高车交织,冠带如云,可人们所有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任何想带走女婴的尝试,都遭到长公主最激烈的反抗——往日优雅端丽的皇家贵女有如一头受伤的母兽,对任何意图靠近的人亮出利爪。
刘嫖公主废寝忘食,不分昼夜地护着她的小宝贝,声声呼唤着爱女的乳名——任凭声线沙哑、双目流血!
长乐宫中的太皇太后薄氏,自独子文皇帝驾崩后一直心境惨淡诸事不问的,现在也屡屡派心腹出宫探问情况。未央宫中的窦皇太后骨肉连心,早就急得团团转了——如果不是有皇帝陛下坚决阻拦,怕三天前就亲临了。
待到第三日傍晚,
堂邑侯官邸终于毫无意外地迎来了天下最尊贵的熟客——大汉天子刘启陛下。
天子携诸大臣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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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姐姐才一个照面,皇帝陛下就惊得瞪圆了双眼:
只不过短短两三天不见,从来爱靓饰美服的长姊竟不修边幅,憔悴如斯?
“阿姊!”天子上前一步,扶住长公主的手臂:“阿姊……何至?小儿女固可惜,然先帝大行未久,阿母尤体虚,为人子女者……”
长公主好似听见,又好似没听见;
钝钝地转过脸,眼神聚焦在皇帝脸上好一会儿才有点明白过来,轻轻对弟弟叮咛道:“阿娇睡矣,莫高声,莫高声……”
天子见亲姊一副迷迷糊糊、词不达意模样,不禁长眉皱起;
伸手轻拍长公主的后背温声抚慰,皇帝同时向站在旁边候命的内官们递了个眼色——内侍会意,趁帝姊不备,突然出手抢过襁褓,几个跨步迅速退向门外。
怀里……空了?!
馆陶长公主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立刻尖叫着追过去。却被皇帝弟弟从后面一把拦腰抱住:“阿姊,阿姊,保重呀!阿娇……福薄,宜令其早日入土为安。”
刘嫖公主拳打脚踢,奋力挣扎,撕扯着哭喊着:“阿启,阿启,还我阿娇,还我娇儿……阿娇未死,阿娇未死!”
长公主完全陷入狂乱,彻底忘了尊卑君臣之别,将姐弟俩幼年时还住在代王宫时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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