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完长子的婚事，于家的转头又说起了幺女的前程：“我打听过了，翻过年去，内院要放一批丫鬟出来成亲，太太那儿、哥儿、姐儿处乃至南山院都要添人。南山院咱们是不想了，太夫人惯例只用她陪嫁的人和自己庄子上的人，况且南山院动辄吃斋茹素，太夫人规矩又重，日子不好过。太太那儿倒不是不可以疏通，但现在太太身边一等、二等的缺都填满了，进去当个烧水扫地的三、四等丫鬟，连正房台阶都上不去，还不知要熬多少年才能出头。皓哥儿身边的人肯定是太夫人和老爷亲自选定，只怕太太都不能插手。我想来想去，只有姐儿们身边是个好去处。一来太太向例给姐儿们体面，几个姐儿都是金尊玉贵的，比嫡出的也不差什么；二来姐儿们还小，事儿也少，好伺候，也正是因为年纪小，就更得靠着身边的大丫鬟；三来到姐儿们出门子的时候，小天年纪也大了，必不会选做陪嫁丫鬟，到时候咱们再疏通疏通，放她出来成一门好亲，想必不难。”
于大海就眯缝着眼睛笑：“娘思虑得周全，事事色色都想到了。”
余成和于大山都不是特别有主意、话多的人，就跟着点头。
倒是于小天一言不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家的就问她：“关系你自己的前程，倒是说句话，平日里多伶俐，现在反成个锯嘴葫芦了。”
于小天就抬起头来冲她娘笑笑：“瞧您说的，正是因为事关重大，我不得好好想想么。”
“那你可得想明白了，是去伺候太太，安安稳稳在内院烧烧水、扫扫地，到了年纪放出来，家里给你找个人嫁了；还是愿意去姐儿们身边，搏一个前程，假如伺候得好，往后求着太太指一门好婚事，风风光光地嫁人，也不是不可能。”她娘迫问道。
于小天又想了想，咬咬嘴唇，下定决心：“我、我想去姐儿们身边伺候。我又不笨，手脚麻利，能干活，还做得一手好针线，去太太那儿虽然未必出得了头，可姐儿们身边却没得我这样的人。”
于大海就跟着问了一句：“内院可是有三个姐儿呢，你倒是想去哪处？”
于小天就白了她二哥一眼：“你当内院是你家开的么，但凡能进去，怕都要费老大心思了，怎么，还挑起主子来了不成？你好大脸！”
于大海就挠挠后脑勺，一脸憨笑：“不瞒你说，我还真有些想头。”
于家的知道自己二儿子看起来憨厚，实则精明，绝不是无的放矢，便问道：“你怎地想，也说出来听听，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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