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庄周梦蝶（四）
五年前，云南景洪市。
水淋淋的清晨从江面上升起，光彩照人。阳光洒入室内，趴在床上的女孩懒洋洋动了动，揉着眼睛爬起来，烫成酒红色的长卷发黏在腮上，透着初醒来的迷糊劲儿，是十七岁那年的苏果。
苏果赤脚下床，一眼看见飘窗上昨晚看了一半的漫画，又蜷缩着腿跳上去，津津有味翻了两页，偶尔抬眼，看到脚趾头上丹红色的指甲油略有脱落。她打个呵欠，伸臂捞过梳妆台上的指甲油，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看着汉化后的《热血少女》漫画。
座机铃声骤然响起。
她赤脚跳下飘窗，手里还举着涂指甲油的小刷子。
来电是本地的座机号，隐约有几分熟悉。
苏果心里嘀咕，接起电话来，“喂？”
“苏果，你又犯事儿了。”电话里，蔡警官的语气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没啊。”苏果无辜道：“我最近老实得不得了。前阵子去北京考试了，上周才回来的——能犯什么事儿啊？蔡叔，您弄错了吧。”
“你是不是游戏里骗人钱了？”
“嗐！你说游戏里那个骗子啊？”她最近收心学业，准备卖了游戏号，谁知道昨晚碰上个专门骗号的，被她一眼识破，以定金的名义反坑了骗子两百块，就下线看漫画去了。
苏果恍然大悟的语气叫蔡警官怒气满槽，“来趟警局！现在！立刻！被骗人等着你呢！”
苏果挂了电话，“切”了一声，晃一晃指甲油还未干的脚丫，跳到挂历前，举着涂指甲油的小刷子，在2017年4月09号这个日子上，画了个红色潦草的圈。再画两个圈，到11号星期二，爸妈和弟弟就该回来了。爸爸说这次出海回来，就能买下他们租住的房子，在景洪市有一个真真切切的家。
虽然有手机，但苏果更喜欢在挂历上画圈。
这种仪式感叫她安心。
苏果走在去警察局的路上。云南春日的清晨，天空像被水洗过的眼睛，大地从光明中生出来。她昂首阔步走着，春风拂动她酒红色的长卷发，也拂动她汪洋恣肆的青春。她笑着跟路边熟悉的面孔打招呼，卖茶叶蛋的叶嫂子，街口修鞋的张老汉……
她走进那幢严肃的白色三层小楼，给警察局也带来一抹青春亮色。
院子里办事的工作人员一见她来，都笑着逗她，“苏果，这次又犯什么事儿啦？”
“低调低调。”苏果笑嘻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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