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天使降临
明明相爱，却不敢说出来，情愿耽于幻想，也不肯面对真实的爱人。哼，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
——摘自《萌猫安安的日记》按个爪子
沙漠风沙滚滚，一片金黄，但在烈日暴晒下，那种金也像被炙烤得发了白。
迪拜高热，室外不适合人类生存，又因为超级有钱，所以在楼宇之间架构起一重一重的空中管道，使得冷气四通八达，人不至于被太阳烤死。
厉安安不是第一次来迪拜，一路行来，对景色混不在意。
安静是天才导演，16岁时，因两部寓意深刻的微电影而在欧洲走红；而18岁时，尚在大学时就因接拍卡地亚高订微电影走红国际，早早见识过世界，自然也对这一切兴致缺缺。
“安静，没想到你还真的愿意出山啊！”elle看了看行程表，快速跟上安静步伐。
“厉先生的下一部电影，我有意请他加入，诚意自然要足。”安静脚步不停。要她为他掌镜，不就是他提出的唯一要求么。
“安导，你叫我安安就好了。厉先生的，听着别扭，毕竟我们之前也合作了一部电影。”厉安安跟上了她，指着窗外又说：“全是空中管道，接通全城。外面一个行人也没有，好像到了未来之城。”
安静看出几十米高的管道外面，不就是如此吗！迪拜的建筑高、新、异，又因为气候恶劣，所以必须有空调保护，整座城在夏季，除了私家车，各类交通工具外，确实不见行人。像一座空城。
而太阳发出毁灭的光，笼罩这座安静的城。
通过连接的楼宇，一组人走到城市边缘，下了电梯，地下停车库里早有等候着他们的车子了。
一众昂贵摄影器材和各大品牌商赞助的化妆品、时装和衣饰等等工具都放到了大型客车上。工作人员上了客车。
还有一辆加长黑色林肯跟在后面，安静他们上了林肯，沿着街道慢慢开了出去，向沙漠进发。
一队骆驼在沙漠中休息。
拍摄过程很艰苦。
但厉安安与安静都没有半分抱怨，非常敬业。
室外温度快达到五十度。阳光照在头上，像放出了有毒的射线。有毒射线一寸一寸地扎进人身体。
造型师是年轻的女孩子，曾为迪奥，范思哲等多个大秀的模特化过妆，可见《世界时装》为厉安安请来的都是国际大牌。但造型师在为厉安安补妆时，中暑晕了过去。
时间紧逼，安静没有说什么，取过眉笔看了看，又从临时搭建的工作台上取来眉笔刀快速削了起来。
“你要帮我上妆？”厉安安挑了挑眉。
“不然呢？你有更好提议？”安静看了看笔锋，一手扳过他下巴，左手抬起已经在他那道眉上画了起来。
“左撇子。”厉安安笑了一声。见她不作声，他又说：“就你这不好习惯，以前每次考试，害得我们的手都在打架。”
安静手中笔停顿了一下。
“不好奇，我曾经爱过谁吗？我是说初恋。你要听吗？”厉安安抬起眼眸看着她，俩人面对面挨得太近，甚至他的过长的眼睫都刷到了她的唇。她抿了抿唇，尖尖细细的犬齿咬在了下唇上，显出了两个牙印窝窝。
厉安安没忍住，唇贴了上去，就吻到了她的唇。
这个帐篷里，只有elle在，她为人圆滑，早看出了两人之间不简单，但此刻只是侧过了身去看电脑里的照片，无视那边的那些暧昧。
安静眼眸垂下，离开他一米，看了看他的眉，说：“好了。”
厉安安的眉毛淡，不是那种黑漆漆的大浓眉。他的发色也是偏深棕，所以她替他选的眉笔色号也是偏浅色的棕色系的，加深了他的眉峰，使得他脸部轮廓更为突出。她想，他在少年时，就是美少年，俊美的五官，深邃的轮廓，确实是适合吃这碗饭的。
“在想什么，嗯？”他单手托腮，似笑非笑望定她。
他一直在撩拨她。
但是安静早已没了当初的那份热情。
毕竟，她已不再是年幼天真的，渴望爱情的少女。
为了配合这次封面大片打造的异域风情，厉安安留长了头发，刚好及肩。安静拿起卷发棒再次走近了他，替他一缕一缕地卷起鬓发。
在安静的一双巧手下，他的一头深棕色波浪卷垂在肩上，柔和而自然。在阳光下，发出蜜色的光芒。
她在注视他，而他抬起眸来也看着她。他的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睛看着她时几乎透明，带着少年才有的迷茫。他的肌肤苍白却又柔软细腻，像上好的洁白瓷器，泛着淡淡的光泽，精致完美得像天使降临。
他此刻看起来，是柔弱的，眼神略带忧郁，神情恬静而纯净。只要他肯对你施展魅力，那么他对你就是拥有致命吸引力的。他的脸庞深邃精致得就像最高贵的希腊雕塑，苍白而俊美，稚嫩又庄重。他有一种难以描绘的中性之美。但其实，他的气质干净纯粹，轮廓又深，绝不像个女人。
不过是拿好皮相在诱惑她。“厉安安，你以前从不会卖弄半点姿色。”安静斜了他一眼，放下卷发棒。
“知道动物界吗？”成功引起她注意，他笑：“雄性生物要求偶时，总喜欢卖弄姿色。”
“是。公的总比母的生长艳丽。尤其是鸟类。”安静无视他：“所以，你现在是一只发情的孔雀？”
厉安安大笑：“安静，你终于不再叫我厉先生了？”
安静挑了挑眉，将眉笔轻轻一扔，说：“准备吧！”
最后一组照片，拍得很顺利。
厉安安坐在高大的白骆驼上，丰神俊朗，英气勃勃。
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衣，与黑西裤。衬衣没有扣上扣子，露出苍白精瘦的骨骼与肌肉。
他头上围了米黄色的头巾，随意搭在肩头。他以头巾挡着半边脸部的照片拍了许多张，安静对准焦距，锁定了他的眼睛。刚才她已和他讲解了眼神表达的内容。他演绎得非常到位，眉眼里充满了神秘与坚毅。
“拍得很好。”elle站在安静身边，说：“你和厉安安一早认识。你就是他说的初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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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顿了顿，再度按下了快门：“不是。我和他只是同一所中学。”
相机是直接连接电脑的，出片很快。elle看了眼平板，又说：“他看向你的眼神，充满炽热与一种志在必得。”笑了一声，手按在了安静的肩上：“小心了，你已经成为了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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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组人搭飞机赶去了摩纳哥。
在飞机上时，厉安安很识趣地和安静保持距离。
elle坐在安静旁边。连夜赶的飞机，明早一到了摩纳哥就得马上开始摄影工作。但安静还在看着下一部电影的导演剧本。
“真是佩服你，像铁娘子。”elle将她的剧本拿开，一副我要和你好好聊聊的样子。
这让安静感到头疼。笑了一声，说：“elle，看来你的八卦心被厉先生吊起来了。”
“切，和我这么熟了，居然还装！厉先生？我看你都可以叫安安了吧！”
“滚。”安静笑着推了她一记。
“你知道吧，欧洲的各大时装品牌总监叫他‘美神’，许多大牌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为迪奥，纪梵希等走一次秀，是天价。亚裔男超模能做到他那个份上的没几个。他不缺钱，你该知道。他来拍电影，真正目的，为谁而来，你心里应该有数。”短短时日，elle已经将厉安安的底给起了个清。
安静沉默许久，才说：“elle，人总是向世人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而将最糟糕的隐藏起来。厉安安也曾贫穷过，和灰暗过。他不是一开始就站在了那个高度。他的梦想，不是国际超模，更不甘心于国际影帝，而是时装设计师。他跨界娱乐，最终目的是要推广他的服装公司。他这些年所得都投资进了公司里，现在他是负资产。而我需要他来演绎我的作品。我们不过是在互相利用。或者这样说吧，互相成就，会更好听一点。他这样目的性明确的人，从来不会为任何人而来。他只肯对自己付出。”
厉安安刚想来找她聊聊最新电影的事，走到她后方就听到了她的话。
手垂了下来，握紧。厉安安掉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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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纳哥靠海，气候很好。海风潮湿，吹拂而来时是一种畅快淋漓。不像在沙漠，热得可以将人烤熟。
拍了许久，从清晨拍到太阳下山，居然没有一组照片，是能令安静满意的。
她赤着脚走进了海水里。
海水是那种很迷人的蓝，因为夜色渐深，海水的蓝也开始渐变，成为了一种神秘深邃的蓝。她站在厉安安身后，说：“你是怎么回事？”
厉安安坐在海水里，海浪一浪一浪涌了过来，他的衬衣下摆已经完全湿透，他的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他只是简单的一身淡绿色衬衣加同色系的三角泳裤。一双苍白的长腿，在水波下荡漾，变得好像人鱼的脚，不真实起来。
或许，他长出了修长尾巴，就一头扎进深海里了。就如当初，他一声不吭，就离开了她的世界。
他拥有完美身躯，只要他愿意，可以拍出最好的效果。只是显然，他失了兴趣。
厉安安坐在那，想起了昨晚她说过的话。她不愿相信，他为她而来。
“算了。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拍。”安静走到elle身边，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啦，你的预算可能要增加一点了。”
“能请来国际影帝和大导演，怎么看，都是我划算哦！”elle对她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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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厉安安在自己的酒店房里走来走去，无法安睡。
最后他拿了两瓶烈性酒，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elle见过了约定时间，安静还没有来找她，正打算去安静房间。碰上助理进来拿文件给她，见她要出去，连忙神神秘秘地说：“哎，黄总监你要去找安导吗？”
“怎么了？”elle觉得助理怪怪的。
“昨晚我出去喝酒，很晚才回来，都凌晨了，被我不小心看见厉影帝居然进了安导的房间啊！而且据目测一直没有出来哦！是一整夜！”
elle眉头皱得紧，忽然说：“你蹲了一整晚壁角，就为了八卦人家出没出来？”
助理吐了吐舌头：“哪能啊！我是后来七点那样听到门外有动静，才从猫眼里看到的，厉影帝那时才走。而且他衬衣没扣紧，颈项上疑似有牙齿印。嘿嘿嘿，够香艳，够劲爆吧！估计，安导这一时半会也起不来床了！”
elle看了助理一眼，脸色沉了下去。elle在工作上对待下属要求很高，而且相当严厉。所以见她脸色不好，助理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嘴巴太大了。
果然，elle说：“我希望这件事，除了你和我之外，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不然，你就等着收辞退信。”
助理连忙摆手：“不会不会。绝对烂肚子里。而且，我什么也没看见。”
“没看见最好。”elle回答得不见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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