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你，会恨一个害你的人吗？”叶希夷似乎到了变声期，原本还有些清越稚嫩的声音显得低沉了许多，有些沙沙的感觉。
景苏一边看着叶希夷收拾那两个破碗，一边捂着肚子悠悠地问道：“害我？怎么害我？”
“比如说，害你失了性命，或者，害你多年受苦。”叶希夷的声音有一丝轻微的停顿，仿佛连他自己都对这件事情产生了一些迷惘。
“听你的语气，仿佛是应该恨。”景苏的语气还是那般飨足而欢实，吃饱了饭的感觉就是美好。
“那你呢？”叶希夷停了停，道：“你觉得该恨吗？”
“若是害我失了性命，那大抵还是会恨的。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景苏想起了自己在沙漠翻车，活活受冷受热撑了三天，脊柱仿佛折断了一般，到最后连痛觉都仿佛没有了似的，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不停流逝的感觉，景苏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但是，人固有一死。既然注定了还是会死，那也没什么好恨。”总不能去恨那个翻车的自己，景苏自嘲地笑笑道：“总归人都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恨不恨？一碗孟婆汤下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若是害你被白白关了许多年？”叶希夷的声音很低，仿佛低到了尘埃里，景苏心中默默有些想笑，道：
“那当然恨。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不自由，毋宁死。如果不能自由自在地活在这个世间，反而如同我现在一般被拘束于四方之地，还不如死了干净。”景苏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她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叶希夷的背影。
叶希夷的背影微微僵硬了半分，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地变得有些微妙，但是景苏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过了半晌才站起来，坐到灶台上面对着叶希夷道：
“叶希夷，我不恨。”
叶希夷有些疑惑地看着景苏，一向淡然而深邃的眸子里透出淡淡的疑惑。
“不恨，但是会有些怨气罢。”景苏一贯逗弄的语气消失不见，反而是一种淡淡的怀念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始终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人，活得好不好，其实和旁人的关系不大。只有那些弱者，才会觉得出身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而事实上，很多王侯将相的爹娘，也不过是给了他们一条命而已。路，永远是自己走出来的。”
叶希夷的双目微微睁开，他看见眼前这个小姑娘，依旧是那么瘦，那么矮，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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