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男主角你TM能不能动作利索点 是不是忘了吃药了！磨磨唧唧地 你没看女主角都快睡着了吗？观众看到你这样子 能硬起来么？”
一间高档公寓中 一个女人的骂声盖过了其他声响。
片场中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一脸大汗地 看着导演破口大骂 如果是一般的导演 他们早就习惯了 毕竟做导演的脾气一般都不怎么好 骂演员也算是业内的潜规则了。
不过 现在这片子的导演可是个女的啊 更关键的是 现在他们拍的片子可是一部激情三级片 他们拍的是床戏啊。
这导演这样破口大骂 让现场的所有工作人员心有戚戚 各个都感到尴尬不已。别说女工作人员不好意思 就连男的都禁不住叹气。
只不过我们的大导演却对此熟视无睹 她的嘴依然如同跑火车一样“突突突”说个不停。
刚刚这场拍的正是男女主人公 床上大战的桥段。
因为男主角不知是因为紧张 还是确实没有状态 单是脱女主的衣服就花了三分钟 让崇尚直奔主题的禾大导演很是不满 所以一开场就被NG了十几遍。
“拜托 你演的是一个施暴的流氓 不是贾宝玉 你能不能男人一点 是不是要本导演教你怎么扒衣服吧！”
禾可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绕过摄像机的架子 来到席梦思窗前 用手抓住女主的裙子 直接一撕。
只听“刺啦”一声 女演员的短裙直接被撕成两半 从她白皙的大腿上滑落下来。如此突然的动作 也让女演员一阵纠结 怕是没想到这个女导演竟然上来就扒衣服。
“看到了没有 要果断一点。”禾可将短裙直接扔到了地上 唤来一旁的剧务 又去拿了一件裙子。
“恩恩 看到了 对不起导演 我尽量做好。”这男主角从长相来看 还算有几分硬气 不过在如此彪悍的女导演面前 却还是显得如同油面小生一般 关键是女导演太强势了。
“不是尽量 是一定要 懂不懂！现在的新人 真是……”禾可一般嘟囔着一边回到了椅子上。
“各单位注意 再来一遍。灯光近一点 把女主角的脸照亮点 观众看的是美女 看的是脸蛋儿知道不！”禾可指挥者现场的工作人员 又整理了一遍周围的布景道具 才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 现场的工作人员才松了一口气。老实说 任谁听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说着如此彪悍的话 都会有汗颜的感觉。虽然做他们这一行的都比较开放 但是遇到这样的女导演 还是让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男人有几分受不鸟。
“你说禾老处女今天是不是亲戚来了 要不然不至于一开场就发这么大火吧？”一个年轻的剧务小声地对着身边的一个大叔说道。
“禾导演一直就是这个脾气 你没跟过她上一部戏 所以你不清楚她的性格。在上一部戏的时候 禾导演直接将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骂哭了 那真叫一个惨绝人寰啊。”大叔一脸回味地说道 末了竟然还抹了一下嘴 不知是想到了导演的英姿 还是惦记那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哦 原来禾导演这么强悍啊。你说她这么强势 得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受得了啊？”年轻人感慨道。
“所以啊 这女人才一直单身。虽然长相不错 而且也能赚钱 但是没几个男人能消受得了她的脾气啊。更何况 好像禾导演还没有找对象的意愿。你说她是不是蕾丝啊。”一说到这里 中年大叔两眼放光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也不知在脑补些什么龌龊的东西。
“不会吧！”年轻人不知道中年大叔是在调侃 他真地去认真地分析导演的性取向问题了 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忘了手中的活。
于是乎 他悲剧了。
“Cut！喂喂喂！那个灯光 你找死啊 让你打侧光 你怎么还是从正面过来的啊 你还嫌女主的脸够大是吧。”禾导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回她的地图炮都已经延伸到了女演员上了。
此时女演员都快要抓狂了 没想到临时接个戏竟然摊上这么个导演 真当她在拍什么大片啊 到处都是问题 这一场戏都NG了快二十遍了 一个三级片至于么。
“导演 不是我的错。是剧务刚刚扯着线 我没拉动啊。”站在架子上打着灯的灯光师回应道。
“你小子完了 等着挨骂吧。”中年大叔一脸同情地对年轻男子说道 然后十分不讲义气地逃跑了。
“喂 是你小子吧。你溜号了吧 想什么呢！不知道现在正拍戏呢吗。拿个灯泡都拿不了 你还能干点什么？你这样的男人 吃软饭的啊。”禾可一把夺过年轻男子手中的灯线 看来想要亲自上阵。
年轻男子无奈地看了禾可 然后怂着肩膀退了下去。
“真是的 这帮猪这一点活都干不好 还得老娘来亲自上阵。”
“叮铃铃！”这时候 一阵十分传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如此呆板的铃音 整个片场也只有禾可才用。
“不好意思啊 我忘了关手机。”禾可道了个歉 然后点了接通键。
“哦 是小茹啊。什么事？啊？你怎么也结婚了 这么着急么？”小茹是她的大学同学 这些年和她关系一直不错 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 禾可竟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又有一个人要结婚了。
“哦 我这一阵儿比较忙 可能没有时间去参加你的婚礼了。对不起啊 真是的 这戏真不好拍 离杀青还早着呢 我一时也走不开 真对不起啊 去不了你的婚礼。”
禾可的神色突然变得十分落寞 在挂掉电话之后 她还是良久未语 不知是在感慨 还是在思索。
她不说话 别人也不敢发出动静。
一时间整个现场出奇地安静。就连在床上 肢体交叠的男女主角都是抿着嘴 不敢发出声响。
“好了 愣着干什么。准备再拍一次 这次要是还不过 中午谁都别吃饭！”禾可一拍桌子 做了一个严肃的表情。
其他人一看她这副模样 赶快别过头做事 没有人敢直视她的脸。
禾可这些年养成的气场 实在是有些逼人。
他们都没有发现 禾可在转头的一瞬间 眼眶已经泛红 看似坚强的肩膀轻微地颤动。
禾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 没有谈过恋爱 甚至连暗恋都被她当做一种奢望。
表白、情书、玫瑰花 这些东西都与她不在同一个位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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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与她渐行渐远。她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对劲儿 但是要强的她 却总是放不下手中的工作 放不下自己的导演梦。
她只想成功以后 找一个她爱的人 相依相伴 直到青发变白丝。
但是 十年间的摸爬滚打 已经让她浑然忘却了自己内心的悸动。忙碌的生活 支持着她孤独的内心 却也让她更为苦痛。
“最后一个室友也结婚了 我到底要怎么办？要不要放弃我的导演梦想 去谈一场恋爱呢？”
禾可的脸色有些苍白 反光板上氤氲的柔光 让她此时看起来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年轻女人。安静下来的她 竟然有着一种纤弱感 完全不符刚刚盛气凌人的模样。
想来任何一个女人 都有着完全不同的一面 任你再怎么掩饰 终究也要暴露在阳光之下。
禾可只觉得胶片上 那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突然让她感到恶心。
这个世界为何如此让人伤心？为何充满了后悔与责备？
如果在让我活一次的话 我一定不会再沉沦下去！
一定不会……
禾可抬起头 仰视着那亮着炙热白光的灯。
她感觉这白光如此轻柔 如同盛开的棉花一样让人感觉温馨 又如天空中的云朵一样纯洁。
她觉得自己正沐浴在透明而又灿烂的光华之中 周围尽是彩霞般的轻纱笼罩 橘色的天空 紫色的地平线 柔软如沙的土地 清澈见底的弱水 叮咚清鸣的细雨……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如此的轻 她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地舒适 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天堂一般。
“导演！你怎么了导演！”
“别拍了！你们快来！导演好像晕倒了！”
“啊！是不是触电了？小张 是不是电线出问题了？”
“我 我 没有啊 你看这电线还好好的啊 怎么会？”
“别管了 大家先送禾导演去医院吧 要不然出了生命危险怎么办？”
“对对 大家赶快把禾导演送到医院去 别耽搁了。”
片场一片嘈杂 所有人都因为导演的突然晕倒慌了手脚 这戏自然也拍不成了。
几个剧务正将禾可小心翼翼地放在临时做成的担架上 然后赶忙向电梯口敢去 准备坐车去医院。
躺在担架上的禾可 脸上依然苍白 但是她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笑容有辛酸 有苦涩 却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怅然。
她安静地就像睡着了一般 只不过 一觉醒来却是另一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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