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蓁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却是母亲。
迷迷糊糊的扑进母亲的怀里大哭了一通。
她记得,都记得,闭眼前白灵对她说的话,那声音轻轻柔柔,却如刀子一般,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心里。
母亲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拿帕子给她擦脸。
那么真实。
姚蓁多想告诉母亲。
她的孩子,死了。
被那个母亲送来的人。
害死了。
“夫人,二小姐又晕过去了。
丫头巧倩有些担忧。
葛氏的衣襟被姚蓁哭湿了一片,神情似有些不悦。
“知道了,先把药拿去温起来,一会小姐醒过来就赶紧拿上来。 说罢,扶着周妈妈的手,回翡翠阁去了。
姚蓁缓缓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她怔怔的盯着房间,小丫头细细端着药碗看了自家小姐好一会,悄悄的转过身去跟巧倩咬耳朵。
“巧倩姐姐,你看小姐这是怎么了,脸色可不大对劲啊,要不去回了夫人,请李大夫在看瞧瞧吧,小姐可别是摔傻了。
“呸,胡言乱语些什么,可是要掌嘴的。 巧倩瞪了瞪细细,佯装要打她的嘴。
“去,这药都冷了,赶紧去热一热,小姐这会子可喝不得冷药。
“哦。 细细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抬着木托走了出去。
巧倩走到姚蓁床边,福了福。
“二小姐,现下可好些了?头还疼吗?
姚蓁抬眼看见自小服侍的丫头巧倩,张了张嘴,然后伸出手,拂上了丫头的脸,喃喃到:“巧倩...你是巧倩,你还活着...这,到底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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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倩被这么一摸脸,唬了一大跳。
什么活着,小姐这是怎么了。
“二小姐怎么了,可还是不舒服,不如奴婢去禀了夫人请大夫来瞧瞧吧。
姚蓁的头还是有些疼,总感觉自己还是中着毒,脑子似有些浑浑噩噩。
巧倩明明在几年前就死了。
白灵说自己有个远房表哥二十六了还未曾娶亲,给巧倩做了媒,远嫁去了北方,不想没几年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姚蓁还伤心了许久。
那个表哥姚蓁还特意见了见,是个老实人,如今想来,怕是这里面也有问题。
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死了吗,怎么看见了母亲,还有巧倩,还有这屋子,分明就是自己出嫁前住了好多年的地方,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床头挂着的淡紫色的如意荷包,还是自己亲手绣的,出嫁的时候还带去了静元侯府。
姚蓁伸出了手,干干净净,一双白嫩光洁少女的手,指尖有淡淡的红色,一看便是弹琴所致,而且很明显这双手刚刚开始学琴。
“巧倩,你帮我取一面镜子来。
“是。 巧倩从妆台上捧了一面铜镜到姚蓁的床边,不知小姐要铜镜做什么,许是看看有没有摔伤脸吧。
姚蓁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狠掐了自己一把,很疼,梦却没醒来。
这是真的,不是梦,我怎么又活了,还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
这是...重生了?
巧倩心中狐疑,小姐一醒来,摸了她的脸,现在又对着镜子,摸自己的脸,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了,别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西面那个偏院以后可是去不得了。
姚蓁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巧倩,我现在多大了?
“回小姐的话,小姐今年十二了,过了年可就十三了。 巧倩虽疑惑,但也一五一十的回姚蓁的话,并没有多说什么。
姚蓁望着巧倩这副规矩的样子,脑子也渐渐清楚了起来。
十二,那年,她刚学琴,西面偏院里种了许多梅树,先生教了一支与梅花有关的曲子,她怎么也不能弹出风韵来,就想去梅林里转转,后来不知为何在摔晕了过去。
醒来母亲告诉她,有一条小路上结了冰,她滑了脚,脑袋撞在了石头上,晕了一天一夜,当时的事情也记不大清了,巧倩回房给她取斗篷了,身边就跟了个小丫头,偏偏小丫头没服侍好小姐,见姚蓁晕了过去,也吓傻了。
这会应该已经被罚去做粗活了。
白灵!
姚蓁突然想起白灵,一阵头疼,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被脚。
巧倩见姚蓁突然皱眉,赶紧扶她躺下。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了,快躺下。
姚蓁靠在了枕上,现在她才十二,整个相府她都不记得有白灵这么个人。
定要把她寻出来!她害了岚姐儿,害了相府。
重新活过来,许是老天给自己的怜悯,也不知这怜悯能有多久,在那之前要找她出来。
然后。
杀了她!
巧倩被自家小姐眼里流露出来的凌厉吓了一跳。
苍白的小脸上,那双明亮的杏目被恨染上了一丝杀意。
她从未见过表情如此鲜活的姚蓁,只觉得又美又可怕。
“二小姐... 巧倩惴惴不安的开口时。
细细端了热好的药碗重新进来了。
“二小姐,喝药了,这药热热的喝下去,在睡上一觉,就会好了。 细细笑的眼睛弯弯的。
姚蓁看着细细,不禁就想到张岚,差不多的年纪,一样无邪的笑容,永远留在了这样的年纪。她突然眼睛一酸,挥了挥手,让巧倩把铜镜拿下去,一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暗色的药汁顺着苍白的唇边流了下来。
“小姐,仔细烫。
巧倩看见小姐如此喝药,赶紧取了帕子,过来给姚蓁拭了拭嘴角。她心里隐隐疑惑,小姐这是怎么了,喝药这般不怕苦。
“你们下去吧,我躺一会。
姚蓁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身体还是觉得很累,想来真是摔的不轻。
“二小姐饿吗,小厨房还熬了鱼片粥,要奴婢端些来吗? 细细扬着脸,脆声道。
姚蓁挥挥手,“不了,你们下去吧,我睡一会。
姚蓁在房里养了几日,身上渐渐有了力气,精神也好多了。
这几日每晚入睡前,她心里都有些忐忑,生怕一睁眼,又回到了静元侯府,自己冰凉凉的已是一具尸体,和岚儿并排躺在破败的小院里。
母亲来过一次,后看她还是恹恹的,就起身离开了。
又活一世,姚蓁看着母亲隐隐的有些觉得不对劲。
虽然印象里母亲一直是高贵清冷,对着她的时候也不怎么笑,上一世,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母亲一贯如此,训导她规矩的时候甚至有些严厉。
那时候她只当天下的母亲为了教导女儿都是这样,直到后来她自己做了母亲,对着岚姐儿的时候,她也是细细的教导,生怕她学了不好的习惯,歪了心思,可是即便如此,看见女儿她还是满心的欢喜。
女儿年幼的时候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时候摸摸她的小脸,揉揉她的头发,满心满眼的爱,那是遮不住的。
现下姚蓁看着自己的母亲,根本想不起来,母亲什么时候抱过她,摸过她。
母亲的一双眸子望向她的时候永远如一口古井一样,波澜不惊。
母亲来是提醒她,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姚蓁的手心有些出汗。
自从嫁入了静元侯府,她只回过几次娘家,做姑娘的时候,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与家中姐妹来往,更别说叔叔伯伯哥哥弟弟了。想来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他们了,怕是脸还记不全呢,他们不会能看出些什么吧。
不过,倒是可以见着爹爹了。
姚蓁闭上眼,又想起了斩首那天。
故人重见,还有那些在静元侯府陪了她多年的人,到死也没能在见上一面。
姚蓁只觉得现在的她,懦弱的很,动不动就像流眼泪,上一世,张世远如此对她,在那破院子里,她也没哭过几回。
一会见了爹爹,又哭,可怎么办。
巧倩给姚蓁梳了个如意髻,细细捧了紫绡翠文裙,一件粉紫的织锦镶毛斗篷,姚蓁只觉得这小女孩的装扮扎眼的很。
巧倩一边服侍她穿衣,一边还道:“现下又冷了许多,瞧着过年的时候要下雪了,琇儿给二小姐取手炉去了,一会二小姐路上可要拿好了,也要记得带回来,要是落在老太太那,夫人又要生气了。
巧倩觉着自家小姐这次大病初愈,稳重了许多,却还是忍不住嘱咐几句。
“不打紧,奴婢会提醒二小姐的。 细细低声道。
“走吧。
姚蓁穿戴整齐,捧了手炉,巧倩伸手掀开了门帘,推开门,低着头,送姚蓁出了垂文斋。
如今垂文斋没有管事妈妈,大丫头也只有巧倩一人,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管着,今日不能跟着姚蓁去请安,巧倩有些不放心,细细和琇儿都还是太小了。
老太太的院子离垂文斋有些远,要经过两道长长的回廊,在穿走过小花园。
这么走着,姚蓁看什么都觉得很新鲜,从前这路每次请安都要走,却没有哪次她这么仔细的看着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许是压抑了很久,便是冬日里,姚蓁也觉得生机勃勃,冰凉又新鲜的空气,这回她是真觉得自己活了。
她走的很慢,琇儿不得不低声提醒二小姐,要加快些脚步了,怕是几房的人都到了。
姚蓁撅了撅嘴,步子加快了许多。
琇儿倒是一愣,只觉得二小姐鲜少有这样小女孩般的表情。
老太太的院子叫别亦阁,那是老太爷在的时候亲自题的字。
老太太共两子一女,大儿子就是姚蓁的父亲,当朝宰相姚之云,姚之云与妻子葛氏只有姚蓁一个嫡女。
三房妾氏,柳姨娘,一子一女,张姨娘,两女,还有一房姨娘,姚蓁从没见过,不止姚蓁,这相府上上下下谁也没见过,但确实有这么个人,姚蓁听见过老太太与父亲谈过。
似乎叫她凤娘。
老太太的二儿子,姚之吉之前在南方做个小官,后被调到京都,升了从四品翰林院伺读学士,一家子也迁进了京都。
老太太很早便买下了不远的宅子,姚之吉也是隔三岔五就来看望老太太。
姚之吉只有一妻一妾,家中倒是简单,妻子生了两个哥儿,正妻之位牢固,妾只得一女。
姚蓁还有个没见过的姑姑,听说长的极美。
当年皇上还没有登基的时候,曾想接姑姑进宫,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姑姑一个人留在了南面。
听母亲说,姑姑至今都没有成亲。
老太爷带着全家进京的时候,还带了一房妾氏,李姨奶奶,李姨奶奶有一个女儿,唤姚锦,如今嫁了太仆寺少卿的小儿子,算是高嫁了,也是看在姚之云的几分面子上。
现下快过年了,看望老太太肯定是人人到齐。
果然,别亦阁大堂外,已经站了不少跟着服侍的婆子丫头,只有贴身丫头才能跟着主子进去的。
姚蓁把细细留在了外院,琇儿到底比细细大了半岁,性子也稳重些。
姚蓁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脚踏进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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