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鹳抚琴,但去帝心。

既不为淫俚小曲,亦不为河上郑声。既不宏云大势,亦不断肠烟雨。要音但音天地古意,要曲但曲鸿蒙神赋。既为其帝散解压顶的朝务,又引微通显,令其领悟宇宙人生的妙处。颂雅除俗,但又雅得活泼,深合古诗经词对人的性领与葆渡。真是侍于天,而又师于天地。

因甚懂帝心,狄鹳此时,已从内务支事,擢升为了内务总管,成了皇帝宫内最放心的人。此女既侍于帝倒,当然安分守己。在狄鹳的身言秘教中,可是领悟了不少事几,尤为可贵的是,竟能于伴侍帝后的旁侧,能共帝后观听狄鹳抚琴。就如丁雨村当年于颜因古傍侧听琴一样,可是暗会了不少神音妙声。

说来这宫女入得宫来,可也有些故事。本是旧都长安人氏。排名三,家有一哥一娣,还有一弟。其父本是匠花的。于沿田农家收来花圃,匠好了再卖。恰逢北西大将军府中要些寿花,给其八十老母寿堂之用。于是,这花匠便拎小女往将军府里送花。花团锦簇,早令寿母喜爱,又见花匠拎个小女,如那盆中寿菊般,玲珑清秀,楚楚可爱。遂于打赏之际,将那小女抱了一抱。恰逢将军过堂问安,见其母抱那少女神情,天生喜爱。遂问这花匠名姓,家中情况。一听抚有四子女,而妻又恙病,故生怜悯。欲将此女收做螟蛉。那花匠哪里盼到这茬子喜事。能于将军府里送花,百年都难遇一次,莫说与这神贵人家攀亲。惊宠间早拉小女跪地,叩谢天恩。将军一笑,仰长而去。从此,这小女便留于将军府中。

其实,这匠花的哪里知道。因北西将军屯兵塞陲。而洛阳京幾戍又与其一江之隔。名为犄角,其实是监视。显然,帝内有了疑心。适逢黄门中人言及,帝但喜妙龄花女。若能以此,便既可近帝,又可免了圣上疑心。将军思此,大妙。遂遣人往长安城里暗中四处搜尋可令帝喜的妙龄花女。心腹探报,长安东市有个花匠,养得两个玲珑好女,尤其小的灵秀清丽,煞是可爱。因家妻恙病,花匠外处,时拎小女,看来也是喜爱非常。将军听后大喜,遂借母寿,让那花匠匠些寿花,亲自送来府上。就这样,造出了个当场义收螟蛉的现场。

此女既留府上,将军便开始请人声教礼仪诗赋。要教歌舞琴曲。听说长安西市有一大琴师颜因古,便着人去请。不想,颜因古一听是将军府来人,一口拒绝。将军闻后大怒,就想派人去抓了来,但从便从,不从便屠。谋事的反复相劝,请将军三思,那颜因古可是天下闻名的琴师,就连习惯了夜睡听琴的天子,都把他叫不到身边,何况将军您哪!皇帝要杀他早就杀了。皇帝不杀,自有皇帝的道理。你若杀他,不等于弑刃天子吗?皇帝对军门本己嫌疑,此刻若因颜因古兴师动众,忤逆之心,不昭然若揭吗?朝中又有敌手暗怂,将军岂能为一事而自取其祸?亏得这谋士忠信。不然,这将军若鲁莽了去,早就祸事了。

颜因古请不来,也只好请其他琴师来领教。就这样,将军府又为此女请来了他坊的乐师,教琴习曲。谁料想,这小花女真是聪明天慧。不仅一教就会,而且听音识曲,过耳不忘。虽在府中学琴才不到一年,琴艺可是日益精进,若能再假时日,可真有在帝侧弹琴的能力。

可惜时日不足。次年春时,便被将军带进了帝都。将军先着黄门太监将其领入宫中。但择良时,由黄门引着,献于帝上。岂料,祸比火快。将军还未献上此女,就被释了兵权,卸了戎装,革职送到了宗人府上。终获冤狱。亏得皇上听琴忍性,又加天下太平。遂赦了罪,变为布衣,让居老还乡去了。

将军获了罪,可吓坏了那引事的太监。既己引入宫中,又要外送,谋情岂不暴露?惶恐之际,遂于暗中操作,令其还了原来姓氏,将其留到宫中,成了外事茶房花圃的宫女。这长安来的小花女,正是遇留宫五年之后,终于耐不了寂寞,与那未除干净的太监在玉石菩萨像下欢做了一处。

这宫女既有得这段家修。闻音听曲,岂不暗会其中妙处,可惜手中无琴,不然若抚于君侧,也能如狄公公一般,抚到皇帝心里去的。

天子虽然垂老,但凡心犹在。那宫中妃殡又多不喜心。加之,不爱再夜出。单爱一个在正寝上听曲入睡。皇后亦老,怎好以枯黄之躯陪伴。于是,这上宫当中,除了狄鹳和此侍女,可再无离皇帝更近的人了。

一日晨浴,于那芳汤当中,却有了动机。老皇,好久,没有夜事。这番却如此急操。眨眼一看,这盆汤边上不正立着个可爱吗?这老皇帝年华时可是**惯了的,但有心喜,哪有顾忌。三两声便唤这近侍的宫女入汤共浴,羞得那几个尕小的太监,爬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那宫女自会得玉石菩萨下面的那些宫图。此番正好下用。于是,便把那宫图解数尽使出来,皇帝悦然至兴。及从迷狂当中清醒过来时,宛然,再生还阳了。皇帝出了浴汤,着了龙袍,便被太监扶着上朝去了。

一日朝堂,可是神釆奕奕,哪里有那废过精的困意。晚朝之后,便又思起这宫女。宫女自然还在。不过皇帝却着内务府专人查验此宫女身骨,是否得处。因为就那身样姿势,可不像个初为卺事的。内务府自然不敢大意。会通几探,一致结论,此女刚刚破初。老皇这下算是松了口气。看来此女对宫房之事,天然就会。而且大会,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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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秉烛,但见此女,韵韶芳华,妙龄当初,令皇帝大大喜爱,从此,夜夜思欢,爱不释手。纵帝皇垂老,这宫女也能令其终日欢喜,日有精神。真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与归,宜适其家。”

这一适,竟然就适到了帝王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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