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宫里的牡丹彻底谢芳了。
诚然，洛阳牡丹芳香美艳，富贵天堂。
但陈贵妃面前的牡丹已经凋谢了。后宫政治在这场试验中当然也就凋谢了。
狄鹳看到了迎春宫里大堆的牡丹。感觉整个迎春宫就是个开满鲜花的废墟。
自那夜之后，皇帝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未央宫。
当然，狄鹳的琴声，也只能留进未央宫里。
看到了牡丹，狄鹳自然想起了他。
燕其吾。
和他一样被早早选侍入宫的隐痛人。
他们入宫的命运都是历史给的。
今天的燕其吾，何尝不就是昨天的他。
狄鹳思念扬州了。
他喜欢那里的桃花山。
扬州是他的家乡。
扬州也是他的家乡。
皇帝因北西军务的事情，开始思索整个国家的边疆。皇帝始终觉得北西之务实涉南庭。危险可能会来自宫庭政治的边缘。但更大的危险却来自帝宫内部。
他突然产生往南的想法。
他知道狄鹳是扬州人。
这一天，夜睡之时，他突然对狄鹳说，卿何不邀君下江南，去扬州，宴饗锦绣家乡？
皇帝想让狄鹳带他到他的家乡走一走。
皇帝要去客宴他的家乡。
这算是截止目前，皇帝对他最极致的信任。
不过，狄鹳并未如临惊宠。
他很冷静。
狄鹳当然明白皇帝的意思。
皇帝的意思是直下扬州而不往金陵。
这是他要复活自己尚是帝国心脏的一块细石。把它投进江河湖海，是为了给金陵王以及天下人一个明确的提醒。
但皇帝真得要下扬州，就得在扬州造起比金陵还要盛大的宫殿。
靠盛大来迎击荒凉。这是帝宫政治不容脱笔的史诗。
于是，不久，皇帝意定之后，洛阳帝宫腹侧，也就有了在扬州营造帝宫的准备。
营造帝宫必须绝对隐秘。
隐秘到什么程度？
隐秘到甚至皇帝来过了，又走了，世人尚不知道。
而且，为突出帝宫的绝对隐秘，狄鹳要求扬州的帝宫绝对不能像洛阳的帝宫那样显耀。
扬州的帝宫必须盛大而不宣耀。
这就需要它，隐秘而又盛大。
何以隐秘而又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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