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昏暗的油灯下,桓彝放下书卷,皱眉望向了气喘吁吁的长子。
自己在外装疯弄傻,搏取名声,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可这小子倒好,整天不是赌博,就是跑的人不见影子,叫他静下心来读读书,又听过几次?
“儿拜见阿翁!”
桓温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
“又和哪家郎君鬼混了?”
桓彝捋须问道。
桓温连忙道:“儿正要禀报阿翁,阿翁不必再为儿担心,儿已被东海王府仆射袁耽征为家马令……”
“袁家小儿安敢辱我!”
未待得桓温说完,桓彝已是拍案大怒,家马令,这名字说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啊。
狠狠瞪了眼长子,桓彝冷声道:“我桓氏以经学治家,祖春卿公(桓荣)乃后汉大儒,你去做这家马令,即便为父拉下脸不要,你可对得起列祖祖宗?嗯?明日你去辞了,你若不去,我陪你去,另从今日开始,未得为父允许,不得私自出门!“
”阿翁,请听儿一言!“
桓温急声分辩。
“哼!”
桓彝冷哼一声:“我桓氏的刑家身份,虽然没人提,可这事瞒不住,刑子家出人头地,何其之难,为父旷达玄言,博取名声,不就是为了你日后仕途无忧?你却去做家马令,又与那杨彦之为伍,他一幸佞之辈除了有两个钱,又有什么?你怎能如此短视,你让为父如何见人?“
“扑通!”一声!
桓温跪了下来,咬牙道:“阿翁,能否让儿把话说完?”
“说!”
桓彝目光锐利,盯着桓温。
桓温道:“儿自然明白阿翁的苦心,但是请恕儿不敬,主上潜邸之时,阿翁尚为安东将军、丞相府中兵参军,及主上定鼎建康,您迁中书侍郎,又任尚书吏部郎,这官居然越做越小,阿翁你甘心么?“
‘你懂什么?”
桓彝怒道:“寒伧武夫怎比得上清流显职,更何况那个安东将军有职无权,当之何用?”
桓温摇摇头道:“阿翁,儿可不是这样想,清要显职固然得了名,可利在哪里,即便阿翁做了三公,家里仍是无尺寸田地,这样的名要来何用,毕竟我家不是琅琊王氏,诸葛氏那样的高门啊,在乱世中,必须掌兵,有兵才能有权,有了权才能广纳财富,助家族开枝散叶。
杨府在朝堂上敢于触怒天子,不就是为了多掌点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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