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里是清水镇 一个在现下繁华都市里隐没的小镇。有着清澈透明的小溪 古香古色的建筑 还有衣冠淳朴的人们。。

“恙恙 你可以去县一中读书的 为什么留在清水镇?在那里你才能更好的学习啊”

“妈 没关系的 在这里可以和你在一起嘛”还有 离开了这儿 她不知道去哪儿才能遇见那个叫宋别的男孩 虽然他并没有说会回来 可是这里是她们相遇 相知的地方。

“你这孩子啊 人家都奔着前程去 你守着我做什么呢”吴妈心疼的看着自家的闺女

“妈 我只要简单的生活就够了。”

“傻孩子呀…”吴妈看着自家闺女儿 16岁的姑娘长大了 有着清秀的面庞 虽不算什么大美女 但也是唇红齿白 让人看着舒心。这孩子从小就省心 不淘气 学习成绩也总是名列前茅…但就是太听话了 总觉得她心里藏着事儿……

(二)

吴恙做梦了 在梦里 他又看到了那个面容清俊 但又邪气十足的男孩 他依旧用手摸摸她的头 威胁意味十足的说“吴恙 只有我能欺负你 你要是敢被别人欺负 我就欺负死别人”她抬头 男孩依然是记忆中的眉眼 记忆中的口吻 记忆中的笑容。

“你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这么久也不回来?”终于把在心里徘徊无数遍的话说出口 吴恙满怀期待的看着眼前的人。

可是没有想象的回答 眼前的人影逐渐变得模糊 渐渐消失。

清晨醒来 吴恙的眼中都是泪眼朦胧的 枕边依稀看的出湿的痕迹。她有些呆愣 直到吴妈的呼唤传入耳中 这才回过神来。。

“恙恙 妈等会儿出去一趟 早餐做好了 你去把衣服洗一下”吴妈的叮嘱传来 人已经迈出门外

“好”

。。。。。。

如果可以 吴恙永远也不想记得这一天 也许她应该撒个娇 不让妈妈出去 也许她应该问问妈妈为什么要出去 也许她应该在那天和妈妈多说会儿话 也许。。。那么多如果 可惜没如果。

吴妈的噩耗在下午传来 原来她是搭乘一辆私家车去县城 向她县城的舅舅借钱作为下学期的学费 可是私家车中途出了事 全车3人无一幸免。。

吴恙呆呆的听着前来报信的隔壁邻居 她完全不敢相信 这么戏剧化的事真的发生在她身上 早上还对她叮嘱诸多的妈妈就这么与她天人永隔。

“李叔 您开玩笑的吧 这一点也不好笑 求您别骗我了”不知道想说什么 就说出了这个

“恙恙 我知道你不敢接受这件事 可是你必须面对啊”李叔也很心疼面前的姑娘 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俩娘俩相依为命本来就不易 这孩子从小也听话 给她妈省了不少心。可为什么要让这么大的孩子经历这些呢?她还没上高中啊

“我妈呢?带我去看”吴恙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 就好像突然心里少了一块 比起当年那个人的不辞而别 更多了悲痛。

“恙恙 你先冷静好吗 你这样子你妈妈她看到了也会难过的”

“李叔 求您了 带我去看妈妈吧 现在我没办法冷静啊 我怕……”泪水就这么夺眶而出。

“好 我带你去”

(三)

清水镇的大堂 一个小支架上有一块大大的白布盖着 吴恙知道那白布下是什么 她红着眼眶 慢慢挪着步子蹲在了支架边 颤抖着手拉开了白布 真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容颜 她朝夕相对的容颜 此时却苍白着脸。

“妈 我是恙恙啊 你怎么了?”她哽咽着说着自欺欺人的话。一旁的人也湿了眼眶

“恙恙 我们都知道你很难过 你从来就是一个乖孩子 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 但是你要相信 你妈妈在天堂也会保佑你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让你妈妈入土为安 我们商量了一下 每家每户出点钱 应该能凑着用了”一旁的李叔算是她最熟的人了 因为是邻居 而且人也很好。

“谢谢您 谢谢大家”吴恙站了起来 看着周围带有同情眼光的众人 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还好 有这些善良的人 不然她该怎么办 妈妈又该怎么办!

大家看她的情绪有所缓和 纷纷出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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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恙也都礼貌回应。最终人群散去 本来吴恙执意要留在大堂的 但李叔怕她想太多 就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这个镇子的人都不算富裕 所以李叔的家也不大 而且他并未娶妻 家中只有他一个。李叔出去了一会儿吴恙坐在他家 隔壁就是自己家 慢慢就出了神 陷入了回忆中。。

李叔回来的时候还在说电话

“对 恙恙在我旁边 好”

“恙恙 是你舅舅”李叔说完把电话就给了吴恙。

“喂 舅舅”这个手机是妈妈的 吴恙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但尽量让自己表现的镇定 现在她必须要坚强。

“恙恙 我刚才知道了你妈的事 你不要太难过 舅舅明天就去你那儿 一切有舅舅呢”

舅舅的声音不大 却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吴恙突然就流出了眼泪 哽咽着“舅舅 妈妈。。。”

“舅舅知道 恙恙是个好孩子 一定要坚强。我明天过来”

“嗯”她哽咽着回答 突然心里就有了着落 舅舅从来就对她们好 他在省城的发展很好 但即使她们这么多年在清水镇他也年年过来看她们 经济上的帮助更是不少 妈妈时常说很幸运有这么和弟弟。而现在的情况 除了舅舅似乎她也没有别的依靠了。

电话里舅舅还说了很多话 都是安慰她的。吴恙的心情也平静了一些 她和李叔道谢 还是坚持回了自己家 躺在熟悉的床上 她才嚎啕大哭了一场 最终沉沉入睡。

(四)

清晨 吴恙是被外面的话语声惊醒的。听声音 舅舅已经来了 她迅速起了床 站在门边 看着舅舅站在那儿与众人商量事的神情 心里就涌起阵阵暖流。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看着自己 她微微侧目 在舅舅身边有一个年轻人 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 但是透着斯文俊秀。这时舅舅也看到了她。

“恙恙 你起了!快洗漱一下吧 早餐你舅妈已经去弄了”

“哦”她呐呐的点点头

洗漱完后 她家狭小的饭桌边已有了三人 舅舅舅妈 还有 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她刚一过去 舅妈就心疼的拉着她坐下了 嘘寒问暖的语气 不禁让她又想起了妈妈;直到舅舅一声轻咳 早餐才正式开始。

“哦 恙恙。你还没见过他吧 他叫思源 是我和你舅妈的孩子”舅舅指着一旁的年轻人 对着吴恙介绍

“啊?哦。”不怪吴恙会惊讶 实在是多年以来虽然舅舅舅妈有过来她家 但次数不多 而且她从来没有见过他。

“因为每次来的时间不太凑巧 所以你们才会没见过 你妈妈去我那儿的时候又不带上你”舅舅说着解释的话 内心也是一阵感慨。

妈妈去的时候怎么还会带上她呢 她每次主动去舅舅家 都是去借钱呐!

“哥哥好”吴恙微笑着和面前的人打着招呼

“你好”少年礼貌的回应 客气中带着疏离 舅舅他们没有在意 吴恙却是感受到了。

“恙恙 等料理完你妈的事 就和舅舅去省城吧 你也要上高中了 现在也还没开学 你不用担心落下学习”舅舅突然的开口。

“舅舅 我…”吴恙听着舅舅的话 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接受 貌似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舅舅知道你在这里多年 一下一让你走总会有些不舍 但你以后的路还很长 总得好好打算吧。你妈妈的事还需要几天时间 在此期间你好好整理心情吧”舅舅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 但是也指出了自己的选择。

“嗯”感激于舅舅的体贴 她决定好好想想。

(五)

对于丧事 舅舅的意思是简单但不失体面。吴恙没什么意见 只要能让妈妈好好入土为安就行了。

晚上守灵的事 吴恙一口揽下 舅舅他们也体谅了 不过却让刘思源留下了 也是怕一个女孩子在灵堂晚上可能会害怕 而且同龄人也好沟通一点。

但是两人之间显然比较疏离 刘思源是表现的疏离 吴恙是看出了他的疏离。所以一连两个晚上两人都没有说过话 吴恙坐在里面 刘思源坐在外面。

到了最后一个晚上 突然外面刮起了风 伴随着呼啸声 在寂静的夜里还真有点吓人。刘思源知道吴恙还在里面 这样的时候一个姑娘家的应该会害怕吧 于是他迈步向里走 可眼前的情景也是让他一愣 鹅黄的灯光下 女孩已经睡着了。睡梦中的她眉头紧锁着 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他不禁失笑 这女孩胆子还真大 守着灵堂几夜不说 居然还能这么早睡。这几天他一直是在外面 的确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之所以不和她说话 是因为他不太习惯和陌生人交谈 再者这个人 以后极有可能会是一起生活的人 多少带点排斥感。可现在这个毫无防备在灵堂入睡的女孩 的确也让他卸下敌意 她只是一个举目无亲的孩子而已啊。这么想着 他也在里面坐下 就这么陪着她 到了天亮。

吴恙醒来 看到刘思源就坐在她旁边 有些惊讶

‘他怎么到这儿来了?’心有疑问 可也没人解答

这时刘思源也醒了 看着旁边的吴恙 破天荒打了个招呼“早啊”

“啊?早~”吴恙有些猝不及防他的善意。

“走吧 守灵已经结束 人死不能复生 你也不要再难过了”他的声音清脆醇厚 带着刚醒的慵懒 就这么说着在吴恙听来算是安慰的话。

他的关心与舅舅长久以来的关心不同 就像是一个带有敌意的熟人 突然与你化干戈为玉帛。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却让人特别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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