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萧家退？
慕容澈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嘲讽的伸手指向了萧然：“你好好看看站在你对面的是谁！
“小女子看得一清二楚。就是因为您是澈王爷，我才敢这么说。
“若是换了其他随便哪位王爷，我都不会主动退婚！
萧然学着之前慕容澈那副模样，指指点点的说道：“你的地位可比得上你大哥？
“我……
慕容澈的大哥就是慕容珏，当今圣上，慕容澈哪儿敢说自己地位比得上对方。
那不是找死吗。
“你的武功可比得上你三哥？
东土罗王爷无心政事，却武艺出众，整个东土都罕有敌手。
慕容澈又沉默了。
“你的文采可有末王爷好？
“你的韬略呢？
“你的画功，比得上郡主吗？
萧然一连串的说了一大堆皇室成员，最后笑眯眯的看向了慕容澈。
澈王爷的脸此时已经涨的通红，他还没见过哪个姑娘有这么伶牙俐齿的。
比起自己兄弟姐妹那些优点，他其实也并非一无是处，只不过有些中庸罢了。
偏偏让这小妮子说的自己好生废物。
他咬了咬牙，最后对萧然吼道：“我武技虽不出众，也没到提笔作诗的文采，但文武双全，守的乃是中庸之道！你只拿别人的长处攻我，何其滑稽！
寻常的小姐，若是被澈王爷这么一吼，早就退避三舍了。
毕竟，没有谁敢平白无故的承受一个王爷的怒火。
但萧然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提高了声音，喝道：“那澈王爷难道不是用别人的长出攻小女子的短处？小女子十岁通读家藏所有兵书，十二岁献计先皇治水江南之策，十三岁替父安排了当今圣上登基的守备，这些事情平民百姓不知也就罢了，难道王爷您还不知道！？
她确实没有什么双手写梅花篆字，一舞倾城的能耐，但前世慕容珏放弃了整个萧家，只选她一个培养为暗卫，她当然不是，也不可能是个完完全全废物。
自小，萧然就和她养父萧未南一样，对用兵感兴趣。
虽然闺阁女子有这项能耐不怎么露脸，但她也好歹也不是一无是处。
“我……
慕容澈被萧然说的语塞了片刻。
的的确确，他散布的那些“无才无德无貌 ，更多的是给京城的老百姓听的。
就像是出兵前的讨战檄文一样，他散布那些话，是为了让退婚更师出有名，顺理成章一些。
这样固然会让萧然名声不好，但他慕容澈就能全身而退了。
他哑口无言，萧然的脸上却是格外轻松：“王爷，小女子也不是什么蛮横的人。你想退婚，我也想，但谁退谁是个名声问题。
“要不这样好了，三天后，咱们定下一场比武，就像是比武招亲一样，咱们弄个比武退婚。
萧然说着，用手指托着下巴：“我若是赢了，这婚便由我退，我若是输了，便由你退。立下字据，如何？
听了萧然这话，慕容澈眸中光芒一闪，立刻拍板同意。
他的武功虽然不如他三哥，无法冠绝东土，但也是正统学过的。
慕容澈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一个今年刚十七岁的小姑娘。
萧未南几次想要拦下萧然，但却都被萧然以目光压了下来。
最后一直到慕容澈答应条件离开，他才长叹了口气。
“然儿，你不该赌气啊。
在萧未南看来，萧然刚刚的举动就像个受了刺激的小孩子，赌气想要赢回些什么，却又不自量力。
他知道自己女儿熟读兵书，但比武和用兵是两码事。他可从没有教给过萧然武功。
萧然却走到了萧未南的身边，给萧未南倒上一杯茶，笑道：“放心吧，爹，我有分寸的。
“然儿……
看着自己女儿的脸，萧未南本来要说的话，都停在了嗓子。
他莫名的觉得，这个自己呵护了十几年的女儿，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原来的萧然虽然爱读兵法，但看起来还是个老老实实的闺阁女子。
但现在萧未南觉得，萧然身上莫名有了一种上过战场，带过兵，杀过人的将军才会有的气势。
这种感觉不是很明显，以至于萧未南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甩到了脑袋外面，再看向女儿自信的笑容时，他缓缓点了点头。
“你自己拿捏分寸就好。就算你输了，我也不会让慕容澈那家伙如此诋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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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萧未南的长女，领兵打仗都绰绰有余，怎么可能是个废物！
萧然微微躬身，心中一暖。
这个人，前世为了她遮风挡雨，守了她足足十七年。
而现在，也该她守护这个家了。
“我是你萧未南的长女，怎么能让慕容澈踩在脚下。
萧然微笑着，又蓄满了萧未南杯中的茶水。
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踪，一定会保住萧家。
萧然和慕容澈比武退婚的事儿，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京城内的达官显贵之中不胫而走。
这次慕容澈没有散播消息给寻常百姓，因为这只会抬高萧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萧然也无所谓，不管知道此事的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需要的，只是赢。
返回自己小院的路上，萧然遇到了两个人。
两个女人。
走在前面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但保养有方，也不怎么显老。
后面的女子则不过十四五，出落得格外美艳。一身裘衣围在身上，雪白色的绒毛衬着她的小脸，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给夫人请安。
萧然行了个礼，表情微微收敛。
那女人正是萧未南的正妻王氏。
“请安就不必了，只不过……呵，然儿啊，我听说刚刚澈王爷亲自上门退婚，可有此事？
“有。
听着王氏那刻薄的语气，萧然点了点头。
王氏扭动着身子，缓缓踱步到萧然的身边，冷笑道：“可怜我萧家，夫君好不容易给萧家建立好了名声，让萧家在京城有了足够高的地位，如今却被你给破坏了。嫡长女被人退婚，还是以无才无貌血统不正为由，何其丢人！
萧然却忽然勾起了唇角：“夫人，我只说了三王爷上门退婚，可没说这婚他退成了没有。
一听这话，王氏身后的女孩脸上浮现出了慌乱：“难道澈哥哥没有退婚吗？
“呵呵，你的澈哥哥暂时还是我的未婚夫呢。
萧然笑着看着焦急的女孩，语气中带着嘲弄。
这是她的三妹，王氏所出。只不过，这个三妹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之后萧家的败落，除了萧未南失踪之外，和这母女俩的独断专行，蛮横无理也有很大关系。
前世，就是这母女俩在萧家的残垣断壁上作威作福，最后弄得萧家分崩离析。
萧家也算是有数十年的传承，就算是萧未南失踪也，也轮不到让夫人当道。
但偏偏这母女俩却掐住了萧家全部的权利，就算是萧家有能够扭转局势的能人，也只会被她们打压。
如果说萧然最讨厌什么人，除了北境的敌人和慕容澈之外，大概就是这对母女了。
没有她们，萧家说不定还不会那么惨。
三妹萧露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好看的小脸皱的像是包子褶一样：“不可能！澈哥哥说好了，会和你退婚，然后来迎娶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萧然耸了耸肩：“我的好妹妹，我可没必要骗你。况且，你说不定还有机会和你的澈哥哥在一起。
“什么意思？
“虽然你的澈哥哥没向我退婚成功，但我可找你的澈哥哥退婚了，三天之后，你就可以找你的澈哥哥一起颠鸾倒凤了。
在萧露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萧然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然后，她很是潇洒的侧身，绕过了萧露，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望着萧然的背影，王氏的眸子眯了起来，伸手拉住了萧露：“走，去问问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
……
“小姐，你怎么这么莽撞啊！
正收拾房间的小蝶看到萧然回来，赶忙打听了一下关于退婚的事儿。
结果一听萧然说要比武退婚，小蝶急的脸都通红了。
自家小姐有多少斤两，她这个贴身丫鬟怎么会不知道。
“哎呀，小蝶。你家小姐我都敢这么定下了，心里会没有把握吗？
“可是澈王爷他的武功虽然不如他二哥，但也是一把好手，你……
“放心。
萧然拍了拍小蝶的后背，小蝶一愣，明明她和小姐差不多大，为什么她现在觉得小姐比她还要成熟好多？
错觉，一定是错觉。
“好了，你别担心你小姐我了，快给我收拾收拾，小姐我要出门。
“这么冷的天，出门做什么？
听到小蝶的问话，萧然慢慢扭过了头，望向了门外。
望向了北方。
那里，是皇宫的所在……
皇宫内院，慕容珏听着太监的汇报，低笑出声。
“那个萧家的嫡女还真是有趣，不学女红学兵法不说，还敢退四弟的婚。
“陛下，需要奴才去警告一下萧家吗？最近萧家势大，如果没有萧未南的应允，区区一个萧然应该没有胆量退澈王爷的婚。
老太监手里捧着拂尘，苍老的脸上带着狠厉的表情。
慕容珏摇了摇头：“不需要。萧未南这个人我了解，如果这件事是萧未南的意思，根本不会提出比武退婚这种不利于自己女儿的话。
“萧然……当初朕登基前的守备就是她安排的，倒是滴水不漏。这个女人，很有意思。
看着慕容珏沉思的目光，大太监沉默片刻，低声道：“陛下，您继位两年，后宫也该有个主子了。
许是听出了太监话中别样的意思，慕容珏只是摇了摇头。
“收拾一下，朕要出宫，去找我的四弟谈谈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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