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鸿台殿通禀的内监已进去近半个时辰,我跪于殿外待召,腰膝已近支撑不住。
天未明时,延清殿外已被内监守住,无人可进出。我两度请见皇帝,内监皆不往鸿台殿请谕,直至我于延清殿外跪拜求见田昭仪,终于有内监往鸿台殿去,而宣召我的圣谕却在整整一个时辰后送回。
仲春时节午后的风已微暖,殿外垂柳却毫无青意。哥哥也曾说,这几年的天候总是不寻常。
腰膝的酸痛远不及心中的烦躁难耐,心跳已愈发急促纷乱。我轻咳过,却见言竹迎出笑道,“郡主久候,昭仪请郡主入殿一叙。”
缓缓站起,膝间却已不能展直。言竹含笑扶过我,“郡主还请快些,昭仪不好候郡主过久。”
荡于殿中的茶香隐约含着酒香,田昭仪悠然煮茶,“你终于来了。”
腰膝的酸痛缓了些许,我只站立不动,田昭仪轻笑,“难怪江氏也会青眼有加。”她并不抬眸,“鸿台殿宫人愚钝,无人可与之倾言相谈。侧殿已为郡主备下,郡主便在鸿台殿小住几日。”她拂衣站起,“言竹,请郡主往侧殿暂歇。”
“谢昭仪厚爱。”我施礼,缓缓沉了气息,道,“只是姐姐久未面君心中挂念,昭仪可否许臣女前去问安,昭仪再遣人往延清殿回了姐姐,她也可安心。”
直身时,她的笑容意味深长,“也好。”
内殿的浊气极浓重,田昭仪似不在意,只俯身轻抚他的额柔声低语。
他还在,可是峣儿在哪里?她不会许我见峣儿,我无法也无力去寻峣儿。此时我唯一能求助的,却只有他了。
于榻前五步之外拜下问安,耳中他的声音如裂帛一般破碎沙哑,“平身。”
心头难抑抽痛。
他并非昏庸帝王,隐忍多年一举平定叛逆得尽英名人心,何敢想未足一载竟至如斯。
“近日你也劳苦了,先去歇息吧。”他仿佛是拼力沉了气息,“这里有广陵侍奉便可。”
田昭仪盈盈应了退出,我细听着,她竟是出了鸿台殿。出内殿去看,她与宫人果然尽未在殿中。这应已是最后的时机,我仔细查看着门窗墙壁,却听皇帝颤颤道,“放心,这里只有你我。阿珌,到朕身边来。”
我依言坐下,忍了忍,终究轻声问出,“陛下……陛下事前已知晓江氏行巫蛊,是不是?”
他原本浊浊飘忽的目光似是微滞,随即了然一笑,撑榻欲起。
他的身子应是虚极了,只能倚着我的手半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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