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慑长天的杀伐之声，呼啸了整个河陵，满城的血色铺红了破碎的城门，西风正烈，将大朵洒落在长空的血，无情的拍打于尘泥里。
正抄诵经文的阮娇，听着府外纷乱了一城的声音，手中笔墨一抖，抄好的经文终乱作了一团。
梦中，一页经文翻过，清许便静坐于桌前，正与宗善大师煮茶论道，两人之间不似师徒却胜似师徒，清许拧起眉峰，正遇困惑之事，遂问道：“清许斗胆，敢问大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否愚昧不堪？”
大师一笑，品下一杯茶，却陡然变作了满身是血的玉老爷。
清许大惊，明明爹在跟前，却不知为何总抓不住，只见他睁着一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一只手自血泊里颤抖着朝他伸出，干枯的唇动着。
明明听不到声音，却有无数的声音自心底传来。
“逃！逃啊！”
“清许你答应爹，一旦城破，便会逃的远远的！”
“好孩子，快逃啊！”
一句一句，承载了无数的希望，玉清许忽得察觉到什么，猝然自梦中痛呼了一声：“爹——”
仅一声，泪水夺眶而去，刹那之际他睁开眼，一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阮娇的手腕。四眸相对，阮娇来不及惊喜，便见到他一双眼底尽是血色，颤抖的手如铁，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河陵如何了？”他开口，声音沙哑如一块枯死的树干。
阮娇蹙眉，顾不上手腕上的痛楚，只满眼疼惜的看着他道：“公子，大夫说如今你需要好好休息！”
“劳烦姑娘为扶安着衣！”玉清许无视了她话语之中的担忧，只那一双充血的眸执着的看着她。
“可公子，……”
“阮姑娘，今日算扶安求你！”阮娇话未落，却被玉清许抢先打断了，他开口，素来清贵之人竟用上了哀求的语气。
阮娇苦笑一声，强忍住眼眶之中挣脱的泪珠，沉默片刻后，她低眸道了一句：“好！”
不到顷刻，轮椅之上多了一位清贵公子。
阮娇的眸透过小窗，看向了这小小的江府，府邸之中，昔日的雕梁画柱依稀可辩，精心摆放的假山，一树冬梅透过了朱红色的翠瓦，怒放在了东厢房的小院之中。
本应是岁月静好，却被满城的腥风血雨冲刷的七零八落。
她手中的木梳梳下了最后一缕鸦色长发，眼底闪过一丝决绝，而后痴痴的凝望着那人。
或许应当是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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