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白绫动身去了花街后,弛瑜一如往常地单手提起快要一人高的长刀,牟足了力气一阵挥舞,很快便大汗淋漓。

她就是这种人,即便严苛的师父一个月前就不知所踪了,她也还是照师父说的练着,丝毫不曾懈怠。

待到汗水终于浸透了衣衫,把自己搞得像刚从热水里捞起来一般湿淋淋地冒热气时,弛瑜才终于把长刀放回刀架上。

她想着回房间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却还是再次忍不住回头看向父亲的房间。

依旧是门扉禁闭。

她已经不记得上次与父亲交谈是什么时候、说了几句话了,但是当时那种于她来说罕见的不知所措倒是记忆尤深。

弛瑜见了父亲从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不管说什么,父亲都是冷着脸用只言片语敷衍掉的。但是现在,她是真的需要一个父亲了。

母皇是不是就要死了?

之后是不是就要轮到我了?

再之后,是不是父亲也很难幸免?

其实这些弛瑜都是知道答案的,她只是突然很希望与人谈谈这些,也算是她死前最后的心愿吧。

但是父亲会如何回应,她似乎也能想象到——

生死由天。

多想无益。

你出去吧。

弛瑜收回目光,正要回自己房中,却被下人唤住了:“殿下,刚刚魏老差人来说,邀您去城南山坡一见。”

“师父回来了?”弛瑜皱了下眉头,又应道,“知道了,你叫孙七准备随我……不,没事,你退下吧。”

宫外还是老样子,屠户手起刀落,又是一块肥瘦均匀的五花肉;妇人挎着篮子,与卖菜的小贩砍着价钱;乞丐沿街乞讨,被客栈跑堂呵斥赶走;小孩子吃着手指看糖葫芦,流得满下巴都是口水;纸风车的颜色依旧那么鲜艳,一阵风吹过,十多只一起咕噜噜地转个不停。

弛瑜换了身更为不起眼的青衫,用淡蓝色的发带将头发一根不剩地绾在头顶,手拿一把折扇,活脱脱一个文弱书生。

从皇宫到城南山坡最近的路途经花街,可若此时从花街那边走,难免要迎面碰上子伦他们。弛瑜最近都不想再见子伦,想了想便决定绕路从邻街过。

其实她有些想不通,师父在母皇病危的消息传出时离开,显然是知道大事在即不想卷入纷争,应当没有道理这时又突然折回来。弛瑜心下觉得怪异,本是想让孙七陪她一同,后来才记起孙七已奉命和白绫一起去花街寻子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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