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的四个大男人正在研究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屏风。
牡丹花鸟图,寓意花开富贵。大大的牡丹鲜艳地开着,枝头的黄鹂栩栩如生,连毛羽都被细细雕琢。
“这个肯定是有两三百年的了。”石诚不懂这些,不过看样子,这块屏风是有年数的了。
“不止,至少三百年以上,”陆景风是个行家,眼前的这块屏风虽是木头雕刻,可如羊脂玉般柔滑细腻,没有个几百年,是养不出来的。
“这一屋子可都是宝贝呀。”陆啸云见多了奇珍异宝,可这屋子里的一砖一瓦饶是让他禁不住赞叹。
“来吃饭了。”陆景旗推开门叫他们。
来到食厅。
龙纸鸢把头顶的灯盏取下,点燃里面的八根蜡烛,又升上去。一瞬间,烛光溢满了整个空间。
“你们吃吧!我去看一下粥好了没。”龙纸鸢拿起灯笼,从旁边走了出去。
圆桌和八张椅都是黑檀制的,陆景风面朝里往右边望过去。同样是黑檀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质地的花樽,琉璃的、青玉的、白玉的……
“景风,快来吃饭啦!”陆景旗给陆景川夹了一小碗面,放到他面前。
太饿了,热乎乎的汤面没有五分钟就被吃光。
陆震宇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连汤都被喝得干干净净的大瓷盘,“妈妈,我还要。”
“好,妈妈去看一下粥粥好了没有啊,你在这等妈妈。”莫晓鸿放下儿子。
“不,我也要去。”陆震宇的小胖腿紧紧地夹着她不放松。无奈,莫晓鸿只好抱着儿子穿过长廊,去灶房。
粥已经好了,雪菜炒腊肉也已经好了。
龙纸鸢用勺子在罐子里挖了一块凝固的猪油,用手探了探温度,合适了,将油放进去,接着放入鸡鸭,爆炒,油脂的香味很快就被煸出来。
莫晓鸿抱着陆震宇来到灶房,让他坐在小板凳上。三岁的陆震宇觉得新奇,便用火夹捅里面的柴火。
“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莫晓鸿走到龙纸鸢身边问。
“没有了,炒完这个就行了。”龙纸鸢看着正在把一旁的柴火往里扔的陆震宇,笑着说,“玩火晚上会尿床哦。”
“嘻嘻。”纯净无暇的眼睛抬起看着她,对视了一会,又低头继续。
“听到没,姐姐说了玩火的孩子晚上会尿床哦,”莫晓鸿把粥端出来,“小宇,你来闻一下姐姐炒的菜香不香?”
“香!”陆震宇扔下铁夹,走到龙纸鸢旁边,踮着脚看里面正在翻腾的肉。
炒好了,龙纸鸢将肉盛出来放在瓷盘里。
“走吧!出去吃饭吧!”龙纸鸢左右手各端着一盘菜,莫晓鸿双手端着锅。
“嗯。”陆震宇的小手拉上龙纸鸢的裙摆,一步步跟着往外走。
见她们进来,陆景旗赶快接过她们手上的东西,“龙姑娘,真是辛苦你了。”
“没事。只有两个菜,你们凑合着吃吧。”龙纸鸢把肉放到餐桌上。
“不不不,有得吃我们已经很感激了。”陆景浩开口。
粥被一碗一碗舀走,很快就见了底。
龙纸鸢抬头望了一眼陆景川,他却不吃,面前的汤面都还在。
陆啸云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是太不懂礼貌了,抱歉地开口说:“龙姑娘,你别介意啊。我这个小儿子从小到大被惯坏了。”
“不会。”龙纸鸢摇头。
吃过了饭,龙纸鸢把大家带到房里休息。
——
陆景风跟在龙纸鸢后面,看她把房间内的烛盏点亮。
房内的装摆很简单,物件很少,看起来空荡荡的。
房间的左边放了一张床,右边放了一个立柜和一张圆桌,两把圆凳。
龙纸鸢走到立柜前,打开,歉意地说:“这屋子没有人住,所以东西都被我收起来了,委屈你们将就一晚了。”
“不会。”陆景风站在床前,被床头细细雕刻,珐琅镶嵌的花鸟纹案所着了迷。
‘啪’一个软物落在地上发出闷响,陆景风回过神。
陆景风转头,看到龙纸鸢正站在立柜前,踮着脚,吃力地把顶层柜子上的被子搬下来。
陆景风大步走过去,捡起落到地上的枕头,“我来吧。”
陆景风伸手抱过她手中的被子,不知怎么的,就摸到了她的手。温软的触感让陆景风呆了两秒。
龙纸鸢也愣了一下,她抬头,发现陆景风正看着她。
龙纸鸢赶快别过眼,像是受了惊吓那般,猛地将手松开,被子沉甸甸地落到他怀里。
陆景风用力接住,再看她时,发现她耳后起了羞涩,绯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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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纸鸢退后两步,交代道,“这是垫被,枕头和被褥在柜子里。天晚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尽管嫩白的脸庞都染上了粉红色,她还是那么镇定自若,语音语调依然很轻柔,很平静。
陆景风不由地扬起了嘴角,答道,“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嗯。”龙纸鸢微微点头。
龙纸鸢推开门,看到正站在房前小院子里的人,涟漪泛泛的心就像被顷刻盖上一张莲叶那样,平静下来。
纷纷扬扬的大雪不断地落在他的黑发上,他的肩上。可雪地里的那人像是没有知觉,觉察不到寒冻那般,就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只偶尔将左手的那点猩红放到嘴边,又放下。
袅袅轻烟在这又冷又暗的夜中显得更加寒重。
龙纸鸢静静地站在他身后,脑里又浮现出第一眼看见他时涌起的记忆,错综复杂。
他的身形样貌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双眸变得犀利了,身上那股书生气也没有了。现如今的他,浑身上下都是不易于亲近的锋芒,就如同雪后的冰柱那样,怕是一碰就要出血。
陆景川将最后一口烟抽入,屏住呼吸,好久,才又一下吐出。在雪地里站得久了,烦躁的心也终于平静了些。
他将烟头随手往旁边一扔,转身。
龙纸鸢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中,眼里的忧伤还来不及褪去。看到他转过身,就像是做坏事被抓了现行那样,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龙纸鸢看他目光凌冽地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有些心虚又有些害怕地垂下了眸。
黑色的靴子丝毫不停地越过她,进了房。
身后的门‘嘭’地一声关上,龙纸鸢松了一口气,没等心情平静就赶快走远了。
陆景风单腿蹲在地上,弄了弄床前的炉火,听到门的响动,“回来了?”
“嗯。”衣服上的雪花一进到温暖的室内便融化了,陆景川嫌弃地脱了随便扔到地上。
陆景风看到他的动作只笑了笑,“把头发烘干了再睡觉。”
“哦。”陆景川搬了一张圆凳,听话地坐在炭火边。
两人沉默了许久,陆景川问出一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至少要等到风雪停了吧!”陆景风站起来,坐到床上。身体稍前倾,两前臂撑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说。
“咕噜咕噜……”
陆景风听到陆景川肚子发出的声音,笑了,“你今晚还没吃饭吧?”接着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早。
“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吧。”说完就起身,没等陆景川说拒绝。
陆景风出了房门,转过一个又一个长廊的拐角,出了小院子,往前厅走去。
前厅的红烛还亮着,一抹窈窕的身影在不紧不慢地收拾他们喝过的茶杯。
陆景风推开前厅的后门,柔声地问:“你怎么还没睡?”
“啊!”龙纸鸢被他吓得轻呼了一声,手中的玛瑙杯子摔在了地上。
陆景风见状赶紧走过去捡起杯子,质地上好的玛瑙杯没有碎,不过底部被磕了一个小口。
“吓到你了?”陆景风把杯子放到茶托上,笑着问她。
龙纸鸢抬起头看他。
他背着光站在她前面,梁顶的烛光随性地洒在他身后。他很高,薄厚适中的唇上扬着,眉眼里都是戏弄的笑,没有丝毫悔意。
陆景风见她仰着头,又直直地看着自己,于是就弯下身。眼睛和她对视。
“你在看什么?”陆景风低低地开口问她,音里有一丝醉人的魅惑。
她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好清澈。
她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不答。
陆景风忍不住抬起左手,用食指的指腹轻轻抚上她的下眼。
她又长又弯的睫毛像受了惊的蝴蝶那样,轻轻扇动,可是没有逃开。
陆景风被她的睫毛轻刷到的指尖传来一阵酥麻。他看着她微闭的双眼,又问了一遍,“嗯?你在看什么?”
“你的唇。”
旖旎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陆景风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小姑娘怎么那么讨人喜欢呢?
陆景风憋住笑,依旧是压低了嗓音问她,“我的唇怎么了?”
龙纸鸢看着他轻启的双唇,毫不保留,“面相学上说,薄唇薄情,厚唇重欲。你的唇薄厚适中,必定是有情有义,忠贞贤能之人。”
陆景风终于憋不住笑了。
龙纸鸢反应过来,退后了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看着他爽朗地笑,内心却是如江河般汹涌。
虽不说阅人千万,可只要是她见过的,无论是命轮凡运还是恩仇债情,她都看得清。
怎么眼前这人,那么奇怪呢?
往事如风去,不留片刻。
后事如流水,划过无痕。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神?
想到这,龙纸鸢身上的汗毛顷刻立了起来,握着茶杯的右手也捏得泛了白。
陆景风笑够了,眼角泛了一些晶莹,他看着前面咬着下唇的人,似是认真地问道,“你还会看面相啊?那你会不会看手相?”
“男左女右对吧?”说着他便朝她伸出左手。
龙纸鸢想也没想地就把杯子放下,上前摊开了他的手。
命线深长但细,有一个较深的岛纹。
人纹和命线相连很短,深细,停于小指缝间。
天纹深细较长,有分岔,到无名指与中指下却断了。
姻缘线连接太阳线。太阳线与命运线平行。
命运线直抵中指。
她右手食指的指尖顺着他掌心的纹路在划来划去,陆景风有点酸地曲了曲手指。
陆景风看着她半挽的发髻,乌黑的秀发只用了一支木簪挽起。后半脑的千丝如黑瀑那般,落至腰间。
陆景风侧头瞧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就问:“看出什么了?”
龙纸鸢松开他的手,抬起眼,认真地说:“你出身富贵,衣食无忧,身体康健,事业有成,婚姻美满。”
“还有呢?”
他嘴边又挂起了那种她看不懂的笑,不知是不屑,不信还是不理。龙纸鸢摇头,“没有了。”
陆景风看了看自己左手的掌心,“就没有点坏的?比如说……”他又弯下身来,对上她的眼,嘴边是带有些邪气的笑,“桃花劫?”
龙纸鸢怔忪了一晃,却还是摇头,平静地说:“没有。”
“哦。”他闪着眸中的光亮,似乎一瞬间不见了。
陆景风挺直身,“还有吃的吗?”
“有,在灶房,我给你拿。”龙纸鸢转过身往后院走去。
事业有成,婚姻美满。
但是。
有血光大灾,命犯桃花,情路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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