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时间不早,该休息了。”刚来不久的小侍女推门进来,比起第一次来吓得战战兢兢,接触了几天沉默的祈绣之后发觉她并不像传言中九黎楼的变态杀手的样子,反而还异常听话,小侍女感到意外的同时已经放心很多。
祈绣一言不发坐在床边,任凭小侍女将她的外衣一件一件脱下来。脱到最后一件时她僵硬的神情终于有所松动,空洞的眼睛中流泻出厌恶,兀自拎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穿。
侍女不敢跟她硬来,只忙说这件衣服脏了,然后麻利地拿过一件洗干净的。
祈绣看看她手中的衣裳,终于停住手,任由侍女重新为她穿好干净的衣裳,这才木然躺下,直板板的仰面朝上,像一具无感无识的牵线木偶。
小侍女摇了摇头,尽量用温和的声音哄劝:“门主,您得闭上眼睛才能睡着哦。”
祈绣睫毛颤了颤,缓缓闭上眼睛。
门拉开又关上,四周悄无声息,终于又成了她独自一人。这一个月,她看似醒着,实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已经一个月没有看到那张魂牵梦萦的面孔,记忆中他的模样却越发清晰。
她对外面的事情没有反应,不代表心里没有情感。不过是压抑到了一定程度,反而表现不出了。
然而意识却是清醒的,每次一闭上眼睛,祈绣的胸口都宛如堵了一块巨石,沉重又憋闷。她可能这辈子也忘不了,那天夜里厉千帆苍凉的神情。
他曾经活的认真而努力,哪怕九死一生,也那样坚定而勇敢。他可以隐忍,可以变通,却从来都不会想到退缩和放弃。
所以他的眼睛永远神采飞扬,比天上最亮的星星还要璀璨夺目,永远散发着激烈坚韧。
这样迷人的一双眼睛,却在那一天,蓦然荒芜,好像一口千年枯井,空洞寂寞,结满了冷寂和沧桑的网。
疮痍满目,冷透噬心。
祈绣蓦然睁开眼睛,望着头顶高耸的房梁,眼睛忽而濡湿,终于说了这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
“千帆……你好不好……”
千帆,你好不好。六个字颤颤巍巍飘上房梁,传到那个隐匿在一片黑暗中的人耳朵里,仿佛一把柔软的小手,将那颗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再次撩拨的隐隐作痛。
厉千帆原本平静的气息霎时间波动了。此时他无比庆幸祈绣不会武功,察觉不出自己就在房间里。
祈绣说过这一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若不是鼻息波动颤抖,看起来更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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