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里,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师傅以及少数几个朋友,大概就只有六种人了——白痴、疯子、装疯子的白痴、疯了的白痴、装白痴的疯子以及变态,而在这基础上,所有人都是不折不扣的骗子,区别只在于骗术的娴熟抑或者是生涩。这个结论是我花了好久好久才总结出来的,而得出这个结论的过程却是冗长而无聊的。不过今天倒是有一件事情在某种程度上印证了这一道理——至少证明了变态存在的普遍性。

师傅和我走在银音王国一个小镇的街道上,周围房屋老旧而破落,小巷子里堆着垃圾和死老鼠。我们都提着合金制的医疗箱、穿着白大褂,自然,我们的职业是医生嘛。

走着走着,我忽然停下脚步,然后向后退了几步,一只鸽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她刚才站着的地方,我早就料到了——或者说察觉到了——那只死鸟的下落。我二话不说一脚踢开了躺在地上的死鸟,然后不急不慢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瓶消毒剂朝靴子上喷了两下。我承认,这一举动确实连我自己都想不通——在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的,但我还是在之后给出了解释。

“如此令人震惊的举动,我却只是有些小惊讶,这是为什么呢?我是说,如此恶心的死鸟你是怎么下得去脚的?上面还有血和黏液呢。”师傅扶了扶眼镜。

我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因为“这只鸟让我感到了一丝威胁。”

“哦,威胁。让我猜猜,这只鸟是自带传染病还是肚子里面装着炸弹?但是据我所知,无论是哪种情况你都不该一脚踢飞一只死掉的、黏糊糊的、脏兮兮的死鸽子。还是说——天哪,我为什么要这么激动——还是说,那只死鸽子会突然变成手里攥着苦无的忍者?你这样的暴力倾向让我这个当师傅的很担心啊。暴力可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那是冲突的根源,说是万恶之源也不为过。”师傅指着那只被金雨语踢得血肉模糊的鸟说道。

“虽然不知道苦无和忍者算是什么哏,但……疏忽了,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体内炸弹的可能性,难道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吗?至于我为什么会踢开那只鸟,当时我确实是有些冲动了,但这要归功于本能,就像如果有人莫名其妙给了你一巴掌,你第一反应八成是抽回去,而不是跟个怂货似的提出‘你打我干什么呀’这种白痴问题。我刚才说了‘归功’吗,我应该说‘归咎’,因为冲动绝对不是什么好习惯……”此刻,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我一直怀疑自己的嘴巴是不是被人施了魔法,说出来的话全是这种让我觉得自己没教养的攻击性言语。

“关注重点完全不一样啊,完全琢磨不透你的思路啊,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啊。”师傅掩面无奈地说。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一间砖石砌成的小屋前。小屋虽然也显得寒酸,但相较四周的那些由腐烂的木板混合着塑料袋、破布等垃圾搭成的小棚子,这间小屋子无疑是鹤立鸡群。

我敲了敲门,略微提高声音说:“米克尔先生,莱兹医生和助手来了。”

开门的并不是米克尔先生,而是一个老妇人,她的眼里有泪水在翻滚。她嘶哑着嗓子说:“请进,快进来,快看看我的丈夫啊,他现在连话都说不了了。”

“打扰了。”师傅和我走进屋子,将医疗箱放在地上——师傅还是挺爱惜他的工具的,但此时只有地上能放东西了。事实上,屋子里堆满了杂物,这个房间除了作为客厅,可能还充当了餐厅和卧室,老人就躺在靠着墙的床上。

“情况有些严重。”师傅戴上医疗手套,开始检查米克尔先生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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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克尔夫人不安地说:“前天还好,昨天开始发了高烧,没想到今天早上就成了这个样子,这该死的高烧。”说着,米克尔夫人就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师傅说:“颈部、腋下、腹股沟等多处淋巴结肿胀,尤其是颈部的淋巴结,比鸽子蛋还大,里面充满了脓水。腹部异常胀大,是内脏问题,脾脏至少是原来的三倍大小。金雨语,先打一针短效干扰素,七号试管的。”

我从老人的手臂静脉注射了一支药剂,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不算太糟糕,至少看起来不太像切曦占病毒感染。”本来我是打算安慰米克尔夫人的,但话一出口就变味了,听起来像是在反向嘲讽。

当米克尔夫人听到“切曦占”时,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师傅瞟了一眼老人肿胀的双眼和脖子上挂着的塑料十字架,语气温和地说:“金雨语啊,别说些‘至少’和‘不太像’这种似是而非的词,很容易让人误会的。米克尔夫人,看,瞳孔没有变形,这可不是切曦占瘟疫。腺鼠疫,夫人,这是腺鼠疫,愿圣罗克保佑你们。”说到这里,他用右手食指划了一个小小的十字架。

哟呵,言不由衷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这还是我的错了——好吧,确实有那么一小部分。

“鼠疫,”米克尔夫人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格外尖细,“鼠疫,不严重吧。”

我用密封塑料袋装好了注射器和手套并收进了医疗箱,轻轻地合上了医疗箱,然后回答米克尔夫人的问题:“鼠疫,瘟疫,建议你立刻把患者送去医院,一两针是没什么用的。至于严重不严重?不知道死亡算不算严重。”我是在劝米克尔夫人赶紧将米克尔先生送去医院,不然米克尔先生就死定了。

“什么!”老妇人尖叫了起来,“这不可能!”

“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同情或其他感情,其实我不管说什么都是一个腔调的,“哪怕送进医院也不能说是万事大吉了,就这种地区的医疗条件,嗯,死亡率大概八九成的样子。”

“别说了!闭嘴!”老妇人尖叫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什么腺什么疫,不可能!这只是,只是高烧,对,一场奇怪的高烧!他不是刚刚打了一针吗,高烧一定马上就好,不需要你们,走!走!离开!”

然后师傅和我就被满腔怒火的老妇人连吼带骂地赶了出来,老妇人面色狰狞地用力关上了门。

我想了想,提高声音说道:“干扰素的钱还没给,加上医疗费一共七百二十以纳。”

然而我并没有得到回答。这个泼妇。

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满分的判断,零分的交流。走吧,医疗费什么的就不收了。”

在路上,我提出了一个一直令我不解的疑问:“为什么那个女人不把她丈夫送去医院?我知道她是个泼妇,但她应该是有常识的,她丈夫应该是他们的唯一经济来源,她为什么要自欺欺人呢?送去是九成死亡率,但不送去就死定了,送去医院才是最佳选择。”

“怎么说呢,”师傅想了想,回答道,“如果送去了医院,就只有治好了和死掉了两种结果,而这期间,两人是无法相见的。等待亲人的离去和等待亲人的归来都是痛苦的,这就她不承认丈夫患有鼠疫的原因之一。这就是人,你也得学着跟其他人交流,人可是社会动物,而女孩子更是个个善解人意。”

我说:“这还是解释不了她愚蠢的行为。”

师傅用大拇指轻揉太阳穴,语气里有些无奈地说:“钱,就是钱,他们没钱去医院,这就是另一个原因。他们手头紧得付药费都勉强,叫我们来出诊估计也是死马当活马医,那一点点希望,她一开门我就看出来了,她可是个聪明人。总之,不送去医院的话,米克尔先生就死定了,但是我们不能帮,因为帮人也得看理由,无缘无故的善事才是最大的恶行。怎么想怎么不爽。老天,为什么你每次都逼我说出这种残酷的事实。”

“帮人也得看理由,无缘无故的善事是最大的恶行。”是我的口头禅之一,现在被师傅拿去用了。

我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语气也是平淡无比,“如你所说,因为那是事实。不过,这个解释倒是挺合理。”

“合理?算了算了,回实验室去。”

当我们走到了那幢废弃别墅的地下室——也就是师傅亲手改造成的实验室——的门口,师傅已经碰到门把手的指尖收了回来。

“你有没有闻到夏埃敦酒混合着奇怪香水的气味?”师傅问道。

“没有。”我如实回答。

师傅想了想,说道:“很正常,因为这一切都被那个疯子的强大变态气场掩盖了。”

他一把推开了实验室的门,大声说:“这里可不是精神病院,请疯子、傻子、心理变态、白亘熙自觉离开。啊,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因为心理变态和白亘熙事实上是同一种东西。”

“以五十步笑百步,你开心就好,庸医。”讥讽夹杂着笑声从黑暗中传来。

“我记得两年前我们就分道扬镳了,”师傅拍了拍手,所有照明灯同时放出耀眼的光芒,但那些其实不是声控灯,“那么,告诉我,到底是我失了忆,还是你失了智?”

灯光照射出来客的模样。来客估摸二十来岁,但头发苍白,身着宽松的白色礼服,顶着浅灰色高筒礼帽,戴着一双泛着光泽的纤维手套,手套上面是银色的怪异刺绣。左胸口袋里放着两张薄薄的信封,信封边缘用匪夷所思的怪异手法绣出一层银色的花边,花边由一个个仿佛正在摇曳的银铃形花纹组成。他坐在电脑椅上,左手握着白葡萄酒杯。我可不记得实验室里有电脑椅,这就说明这是这个奇怪的家伙从其他什么地方搬过来的。怪人的所作所为。

师傅放下了医疗箱,站在一旁以居高临下的视角注视着白亘熙:“哦,怪人白亘熙先生,你瞧,现在我当上了医生,介不介意我给你做个脑部切除手术?也许这样,你的智商能从负数上升到零。放心,我敢保证这绝对是无痛快速的,只要一秒就好……”

白亘熙笑着说:“哎呀呀,活在梦里的家伙也有脸说我?某人在不到一刻钟前称我为心理变态,而就在刚才,他表示自己化身僵尸,要来吃掉我的脑子。”

师傅说:“除了坎特欧弗城的那个法官,我还从未见过有谁能把我说的每句话都歪曲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告诉我,你是缺钱卖掉了自己的部分听觉中枢还是得了震颤性谵妄?”

白亘熙咧嘴笑着说“呵呵呵,万万没想到,真的,我单知道你是个无所作为的庸医;我竟不知道你还是个不学无术的蠢蛋。话说,你的医疗许可证该不会是伪造的吧,你现在八成是在哪个不入流的黑心整容医院工作吧,有没有兴趣把你那张臭脸改一改啦!”

“你们这样做意义何在?”我看着两人对骂,有些不解地问道。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白亘熙将目光移向金雨语,冷冷地说道。

我只感觉头昏眼花,仿佛被远古庞大的怪物盯上,不能动弹。不过机智的我果断一咬舌尖,血液的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剧痛瞬间让我清醒了过来。不过后来我就后悔了——舌头疼死了,而且那个怪物这时也已被师傅一巴掌扇倒在地。落在地上的酒杯摔成了碎片,一股带着果香的淡淡酒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陶醉的酒香,可惜我不能喝酒。

“你打我干什么呀?”那个蠢货捂着脸躺在地上,酒水淌到了他的衣服上,衣服却并没有被浸湿。

从这里开始,我对白亘熙的称呼将全部替换为诸如变态、混蛋、怪物、恶心的家伙、怪人、白痴的这类字眼,因为他就是个变态、混蛋、怪物……

师傅不屑地说道:“看你穿得人模狗样,欺负小姑娘这种没品的事你他妈也干得出来?小心老子弄死你啊!”

师傅可是很少直接说脏话的,他一般都只是拐弯抹角地冷嘲热讽。

师傅转过身来面向我,问:“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出乎意料,好香啊。”我小声嘀咕着。

“什么味道?”

“没什么。”我快速地回答。

师傅瞥了一眼变态,淡淡地说:“你看你看,你都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坏了,你觉得你得赔多少钱?你赔个一千万以纳,不,一千万茵达克尔金币好了,这是底线,越过底线我就卸下你的脑袋。”

没错,就是这样,他必须陪我精神损失费,而且我的舌头受伤了!

“你跟我的脑袋到底有多大的仇?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你还抽了我一巴掌。你们勒索也得看对象,我可不是那种好欺负的白痴。再说啦,她也算小姑娘?你当我是白痴是不是。”那个气急败坏的家伙猛地跳起来尖叫道。

但师傅仍是一副鄙夷不屑外加厌恶的模样,帅气地说:“如果不看你脸上的巴掌印,这句话说出来还是挺有气势的。”

“哼哈哈哈!算啦算啦,刚才的那一巴掌我就不追究啦。玩笑开到这里,接下来说的事情就会打扰你们这些三流演员的戏剧日常啦!接下来是我,喜剧与悲剧之王的表演。”怪人并没纠结于刚才发生的事,他怪怪地笑了笑,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做了一个向观众致敬的动作,然后从帽子里面抽出了两张刻着怪异花纹的紫色金属卡片和一张金银交错的金属卡片。

“这个是安吉尔托我捎给你的,当时我就在想,如果你已经死翘翘了呢,我就真的只能烧给你啦。对啦,安吉尔可是个真真正正的疯子,箱子一打开就会爆炸也说不定呢。”那混蛋将左手大拇指放在其中一张卡片上摩挲着,一个木箱子兀地出现在了卡片下方的地板上。

“空间色附魔器械?那个金色的是召唤色的?你不会真的把脑子卖掉了吧?”师傅戴上手套,打开了木箱,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直径越五厘米,长约十五厘米的金属罐。

“哈!我现在可是咒术师,这点小玩意花不了我几天时间啦。”

“话说,这是什么?炮弹?”师傅拿起一个金属罐,放在耳边轻轻地摇了摇,“没有声音,但感觉里面装的是液体。”

“不知道,她说是药,好像叫‘瑞典村庄T6’来着,完全不知道她起这个名字是几个意思。嗯,也许用来煮肉丸子会更适合。”那个混蛋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回答道。

“哦,应该是她上次在信里提到的麻醉剂。不过,你来这儿打搅我的平凡生活,应该不止是为了赚快递费吧,你就像报丧的异物。”师傅合上箱子。

“嗯哼哼,啊哈哈!平凡!哈哈!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的平凡!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里寻找平凡生活的你还真他妈的是个人才呐。”那个恶心的家伙咧嘴大笑着,金雨语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牙龈上透着的血丝。

“这人有炎症。”当时我是这样想的。

“啊啊,打搅你的平凡生活……要解释这个可是要花很长时间呢。不过现在……我的钱包可要遭殃啦。”白痴话锋一转,用大拇指在另一张卡片上一抹,手中又出现了一张比较厚的黑色合金材质卡片。

“这是,以纳卡?”师傅接过了黑色卡片。

“哈哈,一千万以纳,这是因列联邦的特级通用以纳卡,我可没有赖账的坏习惯。”那怪物的笑容显得阴森森的。

“直觉告诉我,你接下来告诉我的事情……”师傅食指一弹,以纳卡就飞到了我的手中。这就是我是从哪儿得到一千万以纳的。

“欲言又止,你们这些伪君子最让我心烦啦。”那脑子生锈了的白痴慢悠悠地从帽子里抽出了一封精美的信封,递给了师傅。

师傅拆开信封,金色信纸上一道幽蓝火焰窜出,师傅随即将信纸撕成了碎片,手一松,碎片都在火焰中消失了。

“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师傅板着脸问道,那严肃的神情吓了我一跳。

“好可怕哟,”死变态抱头大叫,但叫着叫着就笑出来了,“哎呀,事情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不是吗?”

“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好好的我就被列进该死的黑名单里了?”师傅的语气严厉了几分。

“哈——现在我可不欠你什么,嗯,我之前欠你的人情在这封信送到你手上的时候就已经还清啦。”那个无耻之徒打了个哈欠,语气变得轻松而慵懒。

师傅呼了一口气,沉声静气地问:“怎么回事?”

那个混蛋此刻正坐在电脑椅上转圈圈,显得极其随意。他并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我当时真想一刀捅死他,然后把他的尸体当成游戏室里的飞镖盘!

“不用在意,直接说。”

“事实就是,咱们换老板啦,那个和和气气的老头子上上个月挂了,葬礼是在上个月举行的,而新老板是在这个月就任的。”那变态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

“在这之前我得再重申一遍,我已经辞职了。那个新老板又是谁,陵岚德?”师傅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从这里开始,他们的嘴里就会时不时蹦出一两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Surprise!你猜错啦!不是那个僵尸脸,而是小白脸,赫特洛辛家族的走狗,他可比陵岚德麻烦多啦。”那混蛋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庆祝什么。

“嗯……云忆林吗?比我想的要糟糕。”师傅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向我说道,“你师傅遇到麻烦了,有人想要弄死我,而我又打不赢——不能全部打赢——所以我要跑路了。现在你有三个选项:一,你跟我一起跑;二,我离开,你守着实验室;三,咱们各走各的路,就当我没遇到过你。我不逼你怎么怎么的,看情况还有一两天的时间……”

“只有一天喔,那群家伙的狗鼻子可灵光啦。”来自那白痴不合时宜的插嘴。

师傅叹了一口气:“总之,就这样吧,怎么选择是你的自由。”

那一刹那,我想了很多,但更多的只是不解,或者说莫名其妙,这两人的谈话始终云里雾里的。

“等等,”我必须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能不能好好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不懂吗?很简单,刚刚你师傅还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嚣张嘴脸,而现在只是一条遭到追杀丧家之犬啦。所以说,在摆架子之前一定要弄清楚情况,不然就露馅儿啦……”那个王八蛋话说到一半,看到了师傅已经扬在半空中的巴掌,硬生生地将后半截话咽了下去。大快人心!

“不要听这种奇装异服超级变态的片面之词。不过,被追杀既成事实,也不能避而不谈,事实就是这样。”师傅说。

“我才不是变态,哪有西装革履的变态?我这是绅士,我开车可是从不故意撞人的!”那无耻之徒竟然义正言辞地补充道,不过师傅并没有理会他。

“总之,你打算怎么办?”师傅语气温和得有些怪异,像是强颜欢笑,又像是发自内心的。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让我连一点心思都琢磨不出来的人还真是少见,我总觉得自己的师傅像是裹在一层层纱布里的灯,说不上神秘不神秘。

“为什么你会被追杀?”这个问题是我最关心的,知己知彼是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的基础。

“嗯,这个不能告诉你。”

“那,追杀你的是谁?”

“这个也要保密。”

到底有什么是能说的!

“那个人又是谁?”我指着白亘熙说——除了他叫白亘熙,我对这个怪人一无所知。

“变态,怪胎,欠我一个大人情,除了这些,不能说。”

“以前,记住,是以前!人情我都还清啦。”那白痴插嘴道。

“那有什么能说的?”我问。

“能说的都说了。”

“嗯……师傅,你觉得这种不明不白的追杀事件什么的我能掺和进去吗?”我有些为难地说。

“意思是……”师傅想了想,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就到这里吧。”师傅帮她做出了决定,事实上,这正是我的想法。不过我自然也不能当着师傅的面就说出“你被追杀还想拖我下水?”之类明显带有白眼狼意味的话,本来我是打算选第一种或第二种的,至少也能报答师傅——现在已经不能说是师傅了——的倾囊相授之恩,但我是一个有点小冲动的人,换句话说,我的脑子有时候比心更快做出反应:我总是下意识地作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答案、方案,而对威胁和不利条件则选择一脚踹开。

但不管怎么说,我和莱兹之间的关系从“这俩人是师徒”状态变为了“这俩人认识”状态——我们的师徒关系解除了。

“对了,作为你曾经的师傅,放长假当然要布置作业了。这个送给你,不要求你会配置,研究研究是怎么用的就够了。”莱兹从刚才那个木箱子里取出一个金属罐递给了我。

“哦。”我并没有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想说,心里只有一团乱麻。

“我就不打扰你们啦。”一旁的怪人已经戴上了高筒礼帽,手上的金银色卡片落下,在半空中化为了粉末。一团巨大的墨绿色水流凭空出现,化作了一匹怪异的马,马的皮肤显出诡异的胶质色泽。

“走喽,凯尔派!”那怪人将一只手放在怪马的背上,手就像被粘住了一样,怪马向下坠落,又化作了一摊仿佛深不见底的墨绿色水洼,而那白痴被怪马拖着跳进了水中,消失不见了。

要是他就这样淹死或是被浪花拍死就好了。

然后,那摊水的颜色渐渐变浅,最后像是不同的水流一样漫开,水流的冲击力将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都冲到了地上,破碎声此起彼伏,而我和莱兹也浑身湿透了。

“嗯,我先去换个衣服。”我说着,走开了,身后传来莱兹的怒吼:“白亘熙你个王八蛋!”

剩余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记录的,我在黄昏来临,太阳刚刚触及地平线的时候离开了。

这篇日记是于马车上记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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