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裴懿用过早饭 沈嘉禾便闲了下来。

裴懿每日辰时至巳时须至校场练兵 这种时候沈嘉禾是不用跟着的 而是换由景吾陪着。

沈嘉禾侍文 景吾伺武 二人各有分工。

沈嘉禾无甚聊赖 便从书架上寻了一本游记 坐在窗前翻阅。

正看得入神 忽听得敲窗之声 遂起身开窗 便见到一张纯澈笑脸。

来者是云清。

云清是王府厨娘云婶的独生子 他爹云亭是王府的门房 而云清则是王府的花匠 一家三口均在王府为奴。云清天生聋哑 侍弄花草的活计很适合他 他也很喜欢 仅凭一人之力便将王府后花园打理得葳蕤繁盛 四季鲜妍 很受王妃青睐。

沈嘉禾用手语道:世子不在 你进来罢。

云清却摇头 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 手中握着两支开得正好的桃花 径直朝沈嘉禾递过来。

沈嘉禾探身接过来 凑到鼻端轻嗅 道:真香。

云清道:我明日再给你送两支新鲜的来。

沈嘉禾点头 道:你娘的病可痊愈了?

云清道:昨日已大好了。

沈嘉禾道:那便好。

又闲话几句 云清便离开了 他要去侍弄他的花草。

沈嘉禾把新得的桃花插-进花瓶 置于案头 微风一吹 裹着浅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甚是怡人。

他透过窗子向外望去 天空碧蓝如洗 浮云洁白如絮 春光正好 不可辜负 与其囿于房中 不如出门走走 左右裴懿还需一个多时辰才能回府。

既已起了意 他便不再耽搁 穿戴整齐径自出门去了。

丰泽城虽是边城 但地处夏、北岚与苍云三国交界 乃商贸往来的必经之地 故而富庶繁华 比之北岚都城鹿临亦毫不逊色。也正因如此 北岚与苍云觊觎丰泽城多年 屡次图谋夺城 奈何有逍遥王坐镇 进犯者每每铩羽而归 终于死心 城中百姓这才过上安生日子。

沈嘉禾漫步长街 看熙来攘往 听嬉笑怒骂 觉得很有意趣。

他想 待他成功逃出逍遥王府 便一直向南走 到南明去 然后寻一个无名小城落脚 以写字作画为生 应当可保生活无忧。如果有缘遇到心悦之人便更好了 两个人相亲相爱 执手到白头 则此生无憾矣。

沈嘉禾瞧见一个卖纸鸢的 花花绿绿很是惹眼 便去挑了一个凤凰形状的 拿着进了旁边的一家茶楼 寻了个靠窗的位置 要了一壶清茶 边喝茶边听说书的讲故事。

说书的是个老先生 说的是个女娇娥假扮男儿郎替父从军的故事 他讲得抑扬顿挫 很是引人入胜 底下喝彩打赏不绝。

沈嘉禾听在耳中 忽的心中一动 生出一个主意来 正自怦然 对面有一人不请自坐。

抬眼看去 是位锦衣公子 手握一把折扇 风流翩翩。

见沈嘉禾看过来 锦衣公子朝他拱手笑道:“在下赵佑霆 不知是否有幸请公子吃杯茶?”

沈嘉禾恍若未闻 拿起桌上的纸鸢 起身离开。

自称赵佑霆的锦衣公子闪身挡住沈嘉禾的去路 彬彬有礼道:“公子莫慌 在下实无恶意 只是远观公子高洁 故而妄图结交一二 还请公子勿要见怪。”

沈嘉禾低眉敛目道:“不必了 请让开。”

赵佑霆见他不假辞色 只得退而求其次道:“只要公子告知名姓 在下便……”

话还未完 忽从斜刺里闪出个身着劲装的高大男子 挡在沈嘉禾身前 随即亮出腰间短剑 冷声对赵佑霆道:“滚开。”

沈嘉禾惊讶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劲装男子 面上隐有怒容 却又很快敛起 面色归于沉静 闪身绕过对峙的二人 快步走了。

等出了茶楼 沈嘉禾站定 转身四顾 没看到人 便道:“出来。”

话音刚落 方才的劲装男子从道旁的屋顶上飞跃而下 落在沈嘉禾面前 肃然不语。

沈嘉禾直视劲装男子 沉声问道:“翳风 你跟踪我多久了?”

被唤作翳风的劲装男子默然片刻 答道:“半年。”

沈嘉禾又问:“除了你 还有别人跟踪我吗?”

翳风道:“没有。”

沈嘉禾未再作声 扭头便走。

翳风站在原地不动 望着他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长街尽头 才举步跟上。

沈嘉禾回到王府时已经巳时六刻 裴懿也快回来了。

他着人准备午饭 待午饭备好 裴懿正好回来。

裴懿屏退其他下人 独留沈嘉禾在旁伺候。

沈嘉禾默不作声 为他递饭布菜。

裴懿却不吃 伸手把人扯进怀里坐他腿上 道:“生气了?”

沈嘉禾低声道:“没有。”

裴懿挑起他的下巴 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 道:“没生气的话冲爷笑一个。”

沈嘉禾推开他的手 道:“不想笑。”

裴懿叹了口气 道:“我之所以让翳风跟着你 是为了保护你 没旁的意思。”

“是么?”沈嘉禾抬眼看他 “难道不是为了监视我么?”

裴懿的脸色冷下来 沉声道:“是又怎样?”

沈嘉禾掰开缠在腰上的手 站起来就走。

“站住!”裴懿怒道。

沈嘉禾置若罔闻 径直往外走 还未走出院子 身后蓦地响起杯盘碗盏碎裂之声 他吓得身子一抖 脚步微顿 旋即加快步子 转瞬便消失在院门后。

沈嘉禾逆来顺受惯了 甚少使小性。

他怕裴懿 很怕 因为只要裴懿稍有不顺心 就会让所有人不顺心 而沈嘉禾往往首当其冲。所以 沈嘉禾总是小心翼翼地迎合着裴懿 尽可能地讨他欢心 只有如此他的生活才会好过些。

而这回沈嘉禾之所以斗胆拂他的逆鳞 全是为了日后筹谋。

沈嘉禾回到房中 为自己倒一杯凉茶。

谁知茶还未喝到嘴里 就听“哐当”一声 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裴懿大步进来 抬手就把沈嘉禾手中的茶杯打飞出去 杯中茶水尽数泼在沈嘉禾身上 茶杯落地 碎裂成片 散在脚边。

沈嘉禾抬头 见裴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心跳立时有如擂鼓 却依旧壮着胆子不假辞色道:“你做什么?”

裴懿盯着他 咬牙道:“看来是我近来太宠你 把你给宠坏了 都敢给爷甩脸子了 嗯?”

沈嘉禾垂眸看着满地的碎瓷片 低声道:“世子言重了 区区一个贱奴 怎敢给堂堂逍遥王世子脸色看?我命虽贱如蝼蚁 却也奢望多活些时日 还请世子大人大量 勿要同小人一般见识。”

裴懿怎会听不出他语中夹枪带棒的讥讽 气得发抖 未及多想 抬脚就踹过去。

沈嘉禾腹上猛地挨了一脚 身子疾疾后退 后腰撞到桌角上 他隐约听到骨裂之声 剧痛钻心 令他无法站立 双膝一软便委顿于地。

几乎是在抬脚的瞬间裴懿就后悔了 沈嘉禾一向体弱 和军中那些皮糙肉厚的士兵不同 绝受不住他这一脚。但脚已经抬起来 总不能再收回 那他岂不是很失颜面?就轻轻地踢他一脚 料想也不会怎样。虽然心中不忍 这一脚到底还是踹了下去 且只用了两成力气。

沈嘉禾靠着桌腿坐在地上 脸色煞白 血色褪尽 牙关紧咬 额上冒出豆大汗珠。

裴懿立时便心疼了 忙蹲到他身前 扶着他的肩膀问:“伤到何处了?快让我瞧瞧!”

沈嘉禾缓缓睁眼 漆黑的眼眸里不含半点情愫 冷冰冰地将裴懿看着。

裴懿再次被激怒了——如若沈嘉禾温言软语地同他说几句好话撒两声娇 他早就把人拥进怀里又亲又哄了 可现在沈嘉禾冷冰冰地看着他 仿佛他与他没有一丝干系 他怎能不怒?

“别碰我……”沈嘉禾颤声道:“莫脏了世子殿下的手。”

“我偏要碰你 ”裴懿咬牙切齿道:“你能奈我何!”

语毕 裴懿抓着沈嘉禾的衣襟将他拖到床上 往里一丢便来撕他的衣服。

沈嘉禾强忍腰腹疼痛剧烈挣扎 然而他的力量同裴懿相比无异于螳臂挡车 片刻之间 他便被裴懿扒了个干净。沈嘉禾咬紧牙关 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有如死人一般。

一切结束之后 裴懿穿好衣衫下床 不多时回返 手里多了两根黄金锁链。

沈嘉禾听到锁链碰撞的声音 本能地生出惧怕 不堪的记忆蓦地潮水般袭来。

他睁开眼 瞧见裴懿手中的东西 立时颤抖起来 小声嗫喏:“别……不要……”

裴懿置若罔闻 径直用黄金锁链锁住了沈嘉禾的双手双脚 把锁链的另一头锁在了床架上。

他拉过被子盖住沈嘉禾布满爱痕的赤-裸身体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冷声道:“如果知道错了 就求我放了你。”

沈嘉禾颤抖着闭上眼睛 侧过脸去 没有作声。

傍晚时分 景吾端着吃食来了。

他将吃食放到桌上 点灯 晕黄的光摇曳着铺满室内。

景吾走到床前 叹了口气 道:“你明明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何讨他欢心 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沈嘉禾怔怔地望着帐顶 半晌无话。

景吾又叹了口气 道:“要我喂你吗?”

“不必 ”沈嘉禾哑声道:“放着吧 我没胃口。”

景吾道:“你午饭也粒米未进吧?怎会不饿?”

沈嘉禾道:“你出去吧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景吾沉默片刻 道:“王妃今夜设宴招待骠骑将军府女眷 世子被叫去作陪 没空再来折腾你 你若有事 只管唤我便是。”

沈嘉禾轻声道:“伯舆 帮我把窗户打开吧。”

景吾愣了愣 才转身去推开窗户 用叉竿支好。

沈嘉禾道:“无事了 你走吧。”

景吾无可奈何地看他一眼 举步离开。

室内一片静谧。

沈嘉禾由仰卧改为侧卧 身子缓缓蜷起 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腹上挨那一脚已无大碍 腰上的伤也已麻木 现下最折磨他的 是人之三急。他已经忍耐了两个时辰 下腹的绞痛愈来愈烈 令他全身紧绷 满头冷汗。他不愿让任何人帮他 尤其是他眼下这番光景 那对他而言无异于羞辱。

沈嘉禾抬眼朝窗户的方向望过去。

窗下案头的瓷瓶里 早上还红嫩的桃花此时已有些枯萎了 夜风轻轻一吹 便有花瓣飘零而下 洒在案头 再一吹 落到地上 与尘土为伍。

窗外夜色深沉 隐约有丝竹之声传来 想来是王妃的夜宴开始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王妃应该是想将骠骑将军公羊诚的幼女公羊素筠嫁给裴懿。

公羊诚与裴慕炎识于微时 是战友亦是挚友 裴懿同公羊诚的长子公羊溪林亦交情匪浅 公羊诚在京城建府之时 将夫人和幼女留在了丰泽城 托于裴慕炎照拂。

公羊素筠年方十六 据说生得极美 可与当年名动天下的夏国第一美人许静姝媲美。且才名远播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打她十四岁起 求亲者便络绎不绝 传说南明国的一位皇子曾不远千里前来求娶 却连美人的面都没见着 悻然归去。

如果公羊素筠果真成了裴懿的世子妃 这样名贵的娇花可承受得了无情的蹂-躏?

沈嘉禾有些同情她 却又卑劣地窃喜着自己即将到来的解脱。

“哐啷!”

房门突然被人踢开 将沈嘉禾吓了一跳。

不等他抬头去看来者何人 裴懿便来到了床前 带着满身的酒气!

沈嘉禾暗道一声糟。

清醒的裴懿已经十分不好相与 醉酒的裴懿更是难缠至极。

他万分惊惧 强忍腹中绞痛 本能地向里挪去。

这个小小的动作 立时激怒了裴懿。

他抬腿上床 径直骑在沈嘉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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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脸怒目道:“你就这么怕我?”

沈嘉禾痛苦地咬紧牙关 表情屈辱。

他紧紧闭上眼 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哽咽道:“出去!”

裴懿猛地怔住 七分酒意立时醒了三分 讷讷道:“你怎么……”

这是他第二次见沈嘉禾流泪。第一次是他十五岁那年他强要了沈嘉禾 沈嘉禾疼得哭个不停 他不耐烦 也不哄 只顾自己舒服 最后沈嘉禾嗓子都哭哑了 直接昏死过去。自那之后 沈嘉禾再没在他面前哭过。他知道 沈嘉禾看似柔弱如蒲苇 实则坚韧如磐石。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裴懿无措道:“我又没怎么你 你……”

裴懿猛地顿住。因为他感觉到了身下的一片湿意。

沈嘉禾似是……尿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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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无赖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快小说只为原作者蝴蝶法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蝴蝶法师并收藏世子无赖最新章节第83章番外 -问君能有几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