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凡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是什么东西启发了自己，是什么东西触动了自己？是那盏冉冉不息的长明灯吗？他不敢往下想，也不愿意想――自己不是历史学家，不是在考证千年流逝的时光中遗留的细节、寻找曾经真实发生事实的考古学者，更不是历史的判官，要对历史的人物作出对与错、善与恶，是与非的判决――尽管都是今人对古人的一厢情愿之说。
一个对生活热爱的人，一个喜欢思考的人，一个有良知的人，总会在某个时刻，某种触动下，会突然间从内心涌出奇异的想法和感受，也会让自己的思绪任意飞翔。朴凡的生活经验已经让他懂得，可以尽情地去想，但是绝不要轻易说出口。在中国，历史和现实一样：思想，是隐密在内心的思与想，那怕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也只能激荡在内心的方寸之间，只要不说出来，不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妻子，你的父母和孩子，那么，你永远是安全的，是有生命保障。特别是批评党和政府的言论，千万不要讲出来，更不要当众讲出来。思想一旦变成语言，就有危险了，就是错误了，就会身不由己了，就一毁不可收拾了。在中国，以言获罪的人，以言至死的人，远远多于以行获罪的人，以行至死的人。今天，并没有改变。
对爱情来说，语言是温暖的春天，行动是热烈的夏季。对政治而言，思想是清冷的秋天，语言是寒冷的冬季。
朴凡的思绪，如同草原上的夜和草原上的风，无边无际。
草原的夜和草原的风，拨动了他那颗敏感的，象马头琴声般波动的心。
晚饭前，他看见娜日娜父亲骑马勒缰的英姿。缰绳让他有了联想。
他想到，如果一个人的思维有缰绳，他的思维就将如草原上的骏马，难以驰骋纵横；如果一个民族的精神有缰绳，这个民族就将是身负重载，无法腾飞跃进；如果一个国家的前进的道路上充满缰绳，这个国家就将步履畏难，行走如蜗牛。我们曾经为自己的思想和精神，勒上过太多太硬的缰绳，让国家和人民的付出的代价就是：步步挣扎在羁绊之中，缓行在泥泞的道上。今天，冰冷的风，呐喊的风，呼啸的风，吹醒了我们的头脑，我们才不得不痛苦地，不情愿地，充分矛盾地，一步三回首地，用颤抖的手，一根一根去解开那些缰绳。缰绳，是为了让马以正确速度驰向正确的方向，而思想的缰绳却让人不能思想，把人的精神紧紧地勒绑住停止呼吸，窒息而亡。伟大的思想应该是一根神奇的鞭子，而不是勒住人思维的缰绳。可惜啊！几十年里，我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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