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塔外英魂

因靖娴公主出嫁，青龙王宫这两日要更热闹些，夜里，启蛰猫了漪云殿里与寒嫣等几位公主小酌了几杯，醉意渐升，便由侍女扶着往懿和宫处回。

暗云后红光乍现，猛地几声响雷轰鸣而过，惊得她腿有些软，扶上廊柱向空中探了探，眼中疑惑，“今夜分明寻常，为何突降此雷？”

自喃轻语未散，侍女一旁惊叫了起来，指着西处发颤，“郡主你瞧，锁妖塔那儿起火了！”

“哪儿？”

顺着侍女所指，她远远望去之时，正见天雷劈下塔锋，红光灼眼，她下意识挡手遮了一遮，仔细见了塔周似有鸟雀，却瞧不清是何种鸟族。

这几声雷响，惊得众人皆从殿中赶出来探看情况，连各宫的侍从都奔走而去。

“完了完了，定是那朱雀族的人跑出来又要造反了！”

寒嫣身后一位小公主见了那儿闪了雷，吓得花容失色，连带着其她人一并发了骇，相互哭着，乱作了一团，倒是让启蛰听了，甚觉蹊跷。

寒嫣自也是害怕的，但好歹年长些，安抚着她们，四下望着，想找人先问个情况，却见了那启蛰的侍女从转角处逃奔而来。

“寒嫣公主，郡主她、她、她飞过去了！”

“什么！”

锁妖塔外血溅兵甲，横尸数百，皆化了雀身嘶鸣，唯中间有一人，肩口被染红大半，抹去唇边鲜血，以剑撑地，他看着锁妖塔处，眼中悲怆，而后对着围剿而来的青龙兵将笑得放肆――

“计败救不得族人，茴安也不得受青龙族之辱！”

高举一剑自戕，启蛰飞落高檐，她看得清楚，那人孤身立于锁妖塔旁，腾腾火海成了他的背景，雷声震天，雀鸣嘶吼般撼动云烟，夜雨卷风而来，宛如天泣。

兵将里，靖宇几步入了雨里，脚踏血泊，行至茴安身前，眉心半紧，沉望着他那一双不肯瞑目的眼睛，唇边扬上一抹苦笑，“忠义至死，已不枉此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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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不忍，靖宇望了许久，伸手上前，替他合了眼。

霎时，锁妖塔里传出阵阵嘶叫哀鸣，启蛰听得心惊胆战，对眼前所见之事惧而无言，数万只朱雀被关押此处，如厉鬼横飞，究竟为何？

回头再望他时，蓦地四目相对，她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欲要飞走，却在触及他受伤的眼神里止了步。

阿蛰……

他不知她何时站在那儿的，眼看着他杀了朱雀族的人，她该是被吓着了，否则，也不会想要退步而去。

“阿蛰，别怕。”

她听不到他的声音，却分辨了他口中的意思，站在原处，看着他慢慢近了眼前，才胆怯地喊了他，“……陛下，他们犯了什么错？”

他向前着，安抚似的摸上她的小脑袋，蹲了身来，闭眼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托入怀中，“他们和你无关，阿蛰，忘了今晚吧。”

她还能看到那锁妖塔前的身影，宁死不屈，叫她震撼，也畏然，第一次，她不知该不该听他的话，只能处在沉默之中，任心底的疑惑逐渐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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