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理学影响 整个国家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 人人言及女子宿命即“在家从父 出嫁从夫 夫死从子。” 可是我却硬生生长成了一个读四书五经 兼学道、儒等百家思想的女子。而这均缘于我有一个耿直却不腐朽的爹 还有一个不屈于礼教的娘。
据说 在我满月酒时 家里请了高人前来让我抓前程 我一下子就抓了一大把 对每一件都喜爱至极 其中便有佛、儒、道三家的法器 这一举动震惊了父母与请来的高人 父母遂被高人唤进屋里 且郑重的要了我的生辰八字来解说我的命格与未来。
据京中传闻 其神色肃穆 父母亦然。时人只把此事当做奇事趣闻传来传去 无人知晓其中究竟 唯我父母与那高人知情 只是对外一句不讲 甚至连至亲之人都不知晓。
三岁时 父亲亲自为我启蒙 任由我与兄长一同读书习字。不得不说 天分真是个好东西 以至于长我十岁的哥哥总是被父亲训斥不如妹妹 这件事京都几乎无人不知 可哥哥素来疼爱妹妹 从不因此冷落我 反倒愈发为妹妹骄傲 就连就读太学时 每每回家都要时不时拿了我的诗作 待开学后拿给他的同窗品读。
其实 那时哥哥在京都少年中亦算得惊才绝艳之人了 并非我真的在学术造诣上高于哥哥 只是哥哥一心想着报效国家 读的全是儒家经典 受的也全都是儒家入世之学。而我只是无拘无束 从小便随心所欲 兼读数家典籍 加之父亲母亲与先生从旁指点 小小年纪便比哥哥对世事更多了几分透彻和练达。
初任洗砚书院山长时 那些将父兄排挤出京的人也对我任京都最大书院山长一职进行了阻拦 但都被景顺帝压下了。这许是缘于对父兄及叔叔的愧疚 亦或我曾喊他一声“二舅舅”。那时候景顺帝还只是惠王 是与我父王衡玕一起长大的皇子 又是与母亲文敏公主同父异母的哥哥 每每来我家时总爱逗长成圆滚滚一团却很是聪敏讨喜的我玩儿。
景顺帝继位后立嫡长子李慷豫为太子 也曾想赐我为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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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我父母不同意而作罢。太子李慷豫比我年长六岁 在皇子中排行第三 为原惠王妃今于皇后所生第一胎 因胎中不足而自幼多病。尽管受教于我父 才学丰茂 德行兼备 颇有仁君风范 但却自我父亲被贬就卧床久病。他视我父王衡玕如师如父 自然受不了我父被奸佞所排挤 一气之下口吐鲜血而昏倒后再未站起来 直至两年前辞世都心生遗憾 满腔愤懑。
太子卧病期间 我曾在太子侧妃许淑儿的白眼儿中去探望过几次。我知太子心悦我 可我只当他如大哥般看待。倘若生在普通人家 按着长辈关系我也确实该唤他一声表哥 而且他卧病在床也有我父亲的因素夹杂其中 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望他。
许淑儿貌美 即便是翻着白眼儿的时候也还是很好看 其美貌浑然天成 当初皇后为太子娶侧妃 太子不乐意 还是我出主意叫他娶了貌美的许淑儿。许淑儿是工部尚书许翁浩之女 才貌兼备 京中女子与之相比便若众星拱月。
对于许淑儿的敌意 我倒也不恼 其困扰我是可以理解的 谁又喜欢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呢？只是她将怒气全然迁于我的身上 我倒觉得她并非有那么聪明 有些名不副实了。我并不理会她 反正我与她也不会有更多交集 便对她的恼怒视若无睹。如此想来：父母当时拒婚是明智且十分合我心意的。
太子走时我也去了 当时我穿素布长衫 头发用一根天蓝布条束起 一副书生模样。许淑儿是爱着太子的 她一袭青衣 头发盘成妇人模样 只插一支青玉 面色憔悴 目露悲痛与不舍。那一刻我觉得她不过是这世间的一个可怜人 可这世间人谁不可怜呢？
太子临终时 唤我到他的跟前 二十几岁本是男儿大好年华 而他却瘦骨嶙峋 许是回光返照 他目露清明之色 只一眼我的眼泪便扑簌簌落了下来 许淑儿跪坐在雕花大床前 竟递了条手帕给我。那是自我父离京后我第一次落泪 竟说不清缘由 许是因为对太子的不舍 对人世的无奈 对生命渺小的感叹 也或许是对自己终将失去一个至亲之人而为自己悲痛。
那天励王李慷正也来了 太子把我的手放置于李慷正的掌心 神色恍惚的对他说：“皇弟 我命将不久矣！我知你重情义 便将安儿托付与你 你要好生照顾她。”说罢手一松便再无言语。
景顺帝年号惠天 惠天十二年 德仁太子薨 景顺帝悲痛欲绝 一夜鬓白。于皇后神志昏沉 口中反复喃喃着“豫儿??????豫儿??????”京都一片素缟 时至春日 天却阴阴沉沉的 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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