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午后的竹林最是凉爽。
石桌上布了副棋盘,有风极专注地自个儿同自个儿下棋。而我倚在铺了凉席的贵妃塌上,读着蓝梦来的书信。
“蓝狐狸写了什么竟这般好笑?”他在棋局上落下一枚黑子,头也未抬。
我闻言一愣,这才发觉我竟不知何时咧了嘴,笑意不自觉地溢了出来。
“她说她看上了个极有才华的穷秀才,陪他上京赶考去了,是以不再帮我看着蓬莱居了。”
他拧眉苦思,似是不经意地道,“如此你又开心作甚?”
我扇了扇那纸信笺,“你是不晓得,这头狐狸在人间阅男无数,自以为于风月之事上早同老僧入定一般了,却不想一颗狐狸心竟会栽在个穷秀才那里,也是冤孽了。”
他似是微微笑了一下,“若是你情我愿,是冤孽又如何?只是你的钱物不都在她那存着么?”
“唔……是,”我淡然一点头,“她夹带私逃了。”
有风这才讶异地扭过头来,“你这财迷竟转了性子了?从前开官窑倒腾云锦,恨不得把天底下的钱财全都攥在手心似的……”
闻言我转了转眼珠,忽地起身凑到他跟前去,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似笑非笑,直瞧得他一张脸微微泛红起来,“有风,之前那三百年,你是不是常常拿尘世万花镜偷偷地瞧我?”
他愣一愣,嘴角斜斜地往上一扬,“幸好你还算安分,除了幽溟也没给我惹出旁的什么桃花来。”
我不服气道,“即便是惹了,也算不得不安分吧,我早已同你解了婚约了。”
他皱皱眉,蓦地一把拉过我,手伸进从怀中掏出条红绳来,仔仔细细地系在我的腕间。那鲜红映在我眼中,竟有些水光潋滟的模糊。
我怎能不认得?这便是三百余年前,我在雪泠宫前决然斩断的那条姻缘的红线。
如今断口仍依稀可辨,然确确实实是被悉心接好了,被崭新的红绸细细缠绕上一周,挂在腕上竟比从前愈加亮眼。
“看样子还不错。”他很是满意,神情抑制不住的欣喜。
“这红绳…为何会在你手中?”我不大争气,声音竟有些颤抖。
“自然是捡来的。”
他倒说得极是平静。然我却想象着那时他才同银蛟族四大祭司大战一场而回,拖着一身伤在雪泠宫外俯身拾起被我损毁丢弃的红绳,想象着他在烛火下一丝一丝修补的情景,那时的他又是怎样的心情?
此时他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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