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宿在街头，夏羽仿佛一个乞丐。他双眼紧闭，浑浑噩噩地做着一个梦。在一棵很大很大的树上，他端坐着。眼前是一个金色透明的身影。远远望去，另一个方向，坐着同样的自己，另一个自己对面，也是一个老僧。
正迷惑时，他对面的老僧开口了，“彻悟三生因果，轮回千世，从最开始的一个原始细胞，轮回到此刻，历经无数亿个刹那，方才来到这里。你知道因果么？”
夏羽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还没等他说话，他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个彩球，五颜六色，一个个彩球不断地分裂，不断增值再生，他自己也同样如此，他的眼，也跟着变为千千万万，无数个彩球不断聚合，运动，他的眼，他的千千万万双眼经历了无数场斗争和联结，而后彩球越变越大，运动得越来越快了，夏羽这才意识到，自己成为了老僧的原初——一个原始细胞，经历了细胞的一生，现在正聚合成为某个有机生物。意识到自己的一刻，他眼前的视野又变了，这次又是什么经历呢？还没来得及好奇，他眼前是一汪灿烂的蓝，他感到柔和的水流在体内体外不断进出，他感到自己溶解在大海当中，像个孩子般徜徉。游弋着，忘我地生存，夏羽几乎想不起去识别这是何种生物。直到忽然意识到是个水母，他的视野又马上转到了高空上，浮动的云朵，流逝的清风，轻轻把他托到这座山的巅峰和那个陡峭的山崖。哦！原来是鹰！刚想体会飞翔的喜悦——实际上在他意识到自己的“真身”前，他已飞跃了千千万万里了，他成为了山的眼，一座万年不动的巨石，俯瞰世间，又是某个刹那，他再次领悟，然后又转向其他事物当中，流转不息。万物流逝，经历了男女情爱的种种，生死枯荣千般，于刹那间彻悟万千因果。夏羽又坐在了那里。一眸间，他借观了老僧的“因果”。于刹那间触及万世轮回。就像被一股金光当空笼罩着。无念，无观。
他怔怔地看着前方。没有焦距，记忆也不能回溯。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硕大的枝干似乎在不断延伸，夏羽与对面的老僧距离越来越远。这个刚刚被自己观照了生命的人，如今正闭眼微笑，和煦的笑容就像家中长辈关切的眼神，如风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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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受到了么，你知道因果么？夏羽伸开手，想抓着什么，最终却缓缓落下。他无意撇到另一棵树枝上坐着的自己，正重复着跟3天前自己同样的动作，呆呆地，一个问题也没问，就见到老僧凭空化去。大树似乎不断生长着，散发着翠绿的光芒，生命勃发。清静的气息传来，叫人闻到世事变幻的沧桑。嫩绿的新生的枝叶，却似浸润了无数个世纪，显出漠漠苍凉。于万物腐朽时，重又迸发广褒延伸的绿，横贯天际。叶香、若梦，缠绕生长，香气与梦缠绕，喃喃响起的问题，犹如佛唱，溪流般在夏羽眼内心中流淌，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夏羽云淡风轻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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