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淘气的代价
（一）
小男孩没有不淘气的，即使平时很听话的我，也不例外。
我小的时候比较内向，喜欢找洞子往里钻，总是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然后以第三者的角度去观察这个世界，而不愿把自己置身其中。这个习惯和性格，也可能是后来比较能写东西，而且看待问题的视角总是与众不同的原因吧。
也许我的前世真的是一头喜欢拱地的猪？
不过有一次，在试图探寻炕边的柜子跟墙之间的缝隙的时候，终于出事了。我的脚卡在箱座的底下，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原本我不想惊动奶奶，可是我自己实在是没辙了，拿不出来，而且越卡越紧，由于脚部肿胀，越发的疼，并且已经开始麻木了。于是我大声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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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跑过来看了一看，打了我的屁股几下，笑嘻嘻地骂“看你还淘不淘了”。她试图帮我拉出脚，但拉不出来，一碰我就直喊疼，她想把箱子抬起来好让我出来，可是她使了全身的力气，箱子仍然纹丝不动。看到我的脚已变得通红透亮，这下她可着急了。老太太在屋里转来转去，看到她着急，我就更害怕了，干脆大哭起来。奶奶突然有了主意，转身往外跑，我也从窗口看到外面过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我平时叫他“金大爷”，看上去有四五十岁，平头，方脸，下巴和脸子上总是有一层灰白的硬胡子茬，看上去整个人坚硬的象块石头。他穿着平时的灰蓝色工作服，正推着自行车在我们家门前过。看到了他，我觉得有希望了。
奶奶把金大爷拉进屋里来，奶奶这时已经急的说不好话了，哭着跟金大爷说，你看这孩子可咋办？金大爷在门口看到我的脚死死地压在箱座下面，哇哇地惨嚎着，小脸哭得象个红苹果，他没有任何犹豫，也没过来看我的伤情，而是转身跑出去，又转身跑了进来，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大木头杠子，他让奶奶拿过小板凳，垫到箱座子边上，然后以它为轴，用杠子做成了一个杠杆，把沉重的箱座子硬生生橇了起来。当我感到脚上松动了以后，立即顺势把脚抽了出来。
小脚丫通红的，都有点发紫了。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再晚上几分钟，可能真的要出大事了。
从这以后，我再也不往那里探索了。我这个人就是有记性。
还真得感谢金大爷，没有他老人家，我现在很可能是个残疾人了。
现在回想起来，母亲上班去了，父亲回到了部队，孩子交给了奶奶，结果脚丫子卡掉了，奶奶怎么跟自己的儿子儿媳妇交待？怪不奶奶也急哭了。
还有一次，我站在窗台外面的几块用石头垒起的小台阶上向屋里张望，但还是看不到屋里的情况，于是我看到边上有个小火铲，就把小火铲也垫在石头台阶上，然后再站上去看，还是看不到。于是“心灵手巧”的我，想到把小火铲斜着支到墙上，然后踩着它的把手，扶着墙往里看。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小火铲倒了，下面的半大石头垒的台阶也倒了，倒下去的火铲又跳起来，打到了我的脸，火铲的铲头则平着从我小腿的上面一直刮到下面，在迎面骨上形成了一条长长的伤痕，表皮都掀起来了，象鱼的鳞片一样向外翻起来，破皮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破皮的底部是血红的真皮，露在了外面。疼是肯定的，而这一排翻起的鳞片让我觉得更加恐怖。至今我看到鱼的鳞时仍然会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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