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的雨幕掩住天地间所有颜色,马匹也分外没精神。四蹄打着结往前慢慢走,沿途溅起一地水花。

穆然抹一把蓑衣上的雨水,当日自云县出发,当晚他便到云州府所在城池。与附近个郡县送死囚的队伍汇合,大队马不停蹄朝越京赶。

往年都是老衙役走这趟差,今年老人家卸甲归家含饴弄孙。这趟辛苦差事,便落到他这个接班者头上。

队伍继续前行,前方斥候打马归来,运河上浮桥已收起,今晚无法渡江。

领队是个糙汉子,闻此颇为不耐烦:“这比晚娘脸还糟糕的天气,简直要冻坏骨头。”

穆然来之前便被科普过,大越朝开国皇帝,原是镇守北方蛮夷的一方大将。整个新朝,是由漠北砾风打磨出来的男儿一刀一枪拼抢而成。是以当初开国,京城未选地处温润的南方汴梁,而是扎根于严寒的北地越京。

出云州,途经其余四州,此时已入越京边界。越京距关外颇近,军事重地自不会多留闲杂人等。今日这般天气,怕是找不到歇脚之处。

裴子桓早已没了那翩翩少年郎姿态,滴水的窄袖指向左侧:“前方不远应该有个山洞。”

“全速行驶,今日便在山洞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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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噼噼啪啪的烧着,夹杂着鞭子声。

差役门尚且如此狼狈,更别提这些赴京杀头的犯人。将死之人,总会少些顾忌。

“都老实点。”

沈福爱缩在人群中,双目朝向云州方向。在家时她还不曾在意,到如今,她却疯狂的思念着女儿。虽然有二叔二婶照顾着,但没了亲娘,又与亲爹闹得那般僵,她的未来怕是多有坎坷。

沈福海则不然,沉浸在族长的美梦中,他反倒是一路上最活跃的人。差役自不会对他客气,鞭子也抽得实实在在。

“你们……知道……老爷我……是谁?就敢……敢……这么干。”

差役甩甩袖子上的水:“我管你是谁,进了这车,还敢跟我叫板。”

又是一鞭子,抽得铁链擦出火花。擦在沈福海脸上,又多一条血痕。见他安静下来,差役收起鞭子走开。

待他转身,原本牢固的锁链不知因何突然打开。外面轰隆声掩盖了这声音,沈福海眼前一亮。

只要他能出去——就能躲开这噩梦般的一切。

他将再次掌握云林村,坐在沈家祖宅宽敞明亮的房子中,坐拥千亩良田。到那时,什么李氏、二丫,那些贱人纷纷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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