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合板”牌匾下愤怒的常逸之,宜悠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汲汲营生,几年间终于爬上高位,却被一朝打回原形,生死不由己。那种彻骨的失落,当真比刮骨疗毒还要难受。

这般想着她便不自觉透出一丝怜悯。本来经过多番历练,宜悠喜怒不形于色的基本功已然练成。可常逸之是谁,周边气氛的变化他一清二楚。

“让二位见笑,如此纰漏实属不该。常某改日,定当备过府道谢。”

虽着商贾布衣,但他身姿挺拔容貌清秀,举手投足间一副超脱凡夫俗子的名士之态,旁人见了自不会生厌。

李氏攥紧袖子,她本是一村妇,自出生起从未出过云州,何曾见过如此谦谦君子。宜悠稍有抵抗力,听出话中送客之意,忙从善如流的拱手告辞。

“如此,不劳常爷远送。”

送二人下台阶,常逸之远路返回,第一件事便是命人新做一牌匾。而后他坐于后堂,皱起眉头。

嫡母那边何等张狂,他已经退至如此,竟还是被一再陷害。乌木中夹着米粒厚的一层千年松柏,再刷以桐油,若不仔细注意还真看不出来。

凝眉,他却是陷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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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朝堂的地方便有各种争斗,世家与寒门争,文臣与武将斗。朝上衣冠楚楚之人,看起来文雅,私底下关起门,那手段不差后宅妇人狠辣。

常逸之托生于名门世家侍妾之腹。此世家不同于魏晋名士之风,只是一些个前朝和本朝大利益集团往自己脸上贴金,随手抓这么个好名。若是换个合适的称呼,叫权贵似乎比较合适。

有个面上柔弱实则心地狠辣的老白莲花嫡母,他一出生便注定是个悲剧。果不其然,前些年常家一派所处老牌权贵集团,对上贫苦出身的廖将军。

出于天然对立,廖将军自然被掐下马。无奈近年北方蛮夷再次雄心勃勃,于边关烧杀抢掠。名将又不曾遇到那“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之事,未到不惑的青壮年,起复自是板上钉钉之事。

可起复总得有个缘由,总不能说今上昏庸,不辨忠奸,当年廖将军刀口舔血的把蛮族打回老家,回朝后一盆冰碴子浇下来,解甲归田。

莫说此事非今上所为,便是他脑抽,那也不能背黑锅。如此,冤有头债有主,当年蹦跶得最厉害的几家,如今便要自请罪责。

权贵们总也不是一帆风顺,这些年下来便形成了心照不宣的规矩。但凡出事,此次你背黑锅,明日换我。如此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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