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烛火不知是何时熄灭的,整个寝殿里漆黑一片。窗外凄冷的月光透过窗扉倾泻而入,打了满室的清辉,白泊奚在月色笼罩下修身玉立,手中的长剑反射出道道寒光。

沉锦眸子里带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神态,蹙眉道:“司业疯了不成?这里是慕容弋的寝殿,你这么擅闯进来,难道不要命了么?”说着瞥一眼他手中的长剑,登时大惊,颤声质问:“你想做什么?”

白泊奚脚下微动,又持剑走过来几分,向来清润的眼看向她,居然萦着几分阴狠之色,“慕容弋命悬一线,正是天赐良机,这几日殿下无时无刻不在他身侧,却迟迟不下手,真是糊涂!”说罢一顿,轻缓出一口气,语气稍稍柔和几分,“也罢,殿下毕竟只是一介女流,难免会心慈手软。殿下不忍做的事,全由臣来代劳!”

他步步逼近,手中利刃白光交错,沉锦吓得面色苍白,几乎想也不想便回身挡在今上面前,“不许你伤他。”

白泊奚诧异地望着她:“殿下这是做什么?你忘了你父亲的话么?这个人非死不可!”说完神色显出几分不耐,扬剑一指,冷声道:“让开!”

“司业总对我说,刺杀慕容弋是我皇父的旨意,口说无凭,难道皇父不曾写下一封手谕么?”沉锦双眸中隐隐泛红,死死瞪着他厉声道,“手谕呢?给我看看!”

面对他时,她一向温婉柔顺,从未这样咄咄逼人,更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他。白泊奚眼底伸出划过一丝慌乱。他一直都是她最信任的人,但凡他说的话,她必定深信不疑,可眼下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莫不是……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他吸了口气强自镇定,凝目看着她,沉声道:“殿下这是什么话?难道殿下以为臣欺骗殿下么?”说着略停,他合了合眸子,再开口时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轻缓柔雅,望着她一字一句道:“臣何时骗过你,公主,你不信臣么?”

他这么问,令她忽然又混乱起来。过去她从不曾怀疑过他说的任何话,在她的认知中,普天之下除了父母双亲,当数他白泊奚待她最好。就像他说的,她是他的学生,几乎由他看着长大,她不想猜忌他防备他,但是事到如今,她真的还能信他么?如果能,又可以信几分呢?

慕容弋说那日的黑衣人是他,这个说辞令她痛不欲生,那个不惜拿她的性命做赌注的人,真的是她的司业么?

皇后眸光微闪,看他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沉默了半晌方又开口,语调平稳,却字字坚毅:“信你又如何,不信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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