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简川的飞机到达D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比预定到达时间晚了整整五个小时。
因为无法确定飞机起飞时间，唐简川已经通知了分公司的司机不必来接机。但是他却没料到才十一月初，沿海的D市竟然已经开始落雪了。
唐简川竖起大衣领子，钻进出租车里，出租车热乎的暖气稍稍安慰了他疲惫的精神，也融化了他头发和肩膀上的薄雪。
出租车司机是个健谈的人，看到唐简川缩着脖子竖着大衣领坐进出租车，同他寒暄，“先生第一次到D市来？”
唐简川应着：“是的。没想到沿海的D市下雪这么早。”
“再是沿海，也是北方城市啊。”司机将空调温度稍稍调高，“况且，今天都立冬了。”
唐简川靠着车座，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落雪，点点头，是啊，立冬了，下雪也不奇怪了。
“这个时间，还没有早点摊子吧？”
空调吹出来的暖气有些干燥，唐简川按下车窗，让外面的冷空气进来一些，却呛了一口凉气。
“天儿冷了，早点摊子也没那么早了。”司机看一眼时间，才五点不到，“现在能开门儿的就是肯德基麦当劳了。要不然您回了酒店等一会儿，酒店餐厅应该也要营业了。”
北方司机，说话儿字音不断。
唐简川皱眉，他不想吃洋快餐，可是更不敢饿着。他有严重的慢性胃炎胃溃疡，一顿不吃还好，两顿不吃胃就要造反——昨天晚上参加一个商务酒宴，本就没有吃东西了。
“您这是饿了？”司机看他表情不虞，试探着问。
唐简川点头，“胃不好，可能要吃一些才行。”
司机感同身受地点头，“是啊，胃这个器官，最矫情了。”不过他也很无奈，“这个时间，可没有适合您这个身份吃饭的馆子。”
唐简川倒是笑了，“我的身份，您说我是什么身份？”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具体说不上来，可是总觉着您不是那种随便吃的人。”
唐简川被这句话逗笑了，“五行酒店吃过，大排档也吃过，最钟爱路边摊。”
唐简川可没说假话，他的确最钟爱路边摊，不过那是八年前，他还读大学的时候。现在他想吃，也没时间去吃了。
“您要不嫌弃，我知道个地方。”司机看一眼路标，说：“离您那酒店不远，就几百米。我下了夜班也经常去吃一点。”
唐简川现在没得挑，只希望能有一口热乎的食物来熨帖他的胃，当下点头同意。
出租车在一条胡同口停下，司机对唐简川说：“再往里不好开了，您走过去吧，十几步的路。”
唐简川付了车钱，提着行李下车，站在胡同往里看。幽深的巷子里只有一家门口亮着一盏晕乎乎的红灯笼，在寒风中荡啊荡，像荡秋千的孩子一样顽皮。
唐简川循着灯光走过去，站在门前。门前立了一块木黑板，黑底白字写着：食堂，土豆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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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是快餐，原来，是深夜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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