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奢华 蜡烛点点的舞会上 在远离乐队和人群的角落 莉迪亚正一个人窝在沙发椅里 端着一杯装饰性质的红酒 看着原来热闹的舞会在一声尖叫后乱成一锅粥。
纷乱的舞池里 传染性的惊慌很容易出现 身在人群的中央 哪怕你想要保持冷静 身边的人也不会让你能够安然的站立哪怕片刻。
被碰撞 受到惊吓的女性在尖锐的尖叫 男士的痛呼也是此起彼伏。
“他死了！有人死了！”这样的叫声加上骚动的人群让人本能的产生负面情绪。
显然 哪怕是所谓的“上层人士”也不能摆脱这样的本能。
莉迪亚几乎是愉快的欣赏着这个闹剧一样的状况 她的嘴角微微弯起 在微微稚嫩甚至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蛋上 这表情是无法掩饰的嘲讽 为这场上层人士的灾难。
没受到波及的当然也有。
在蜡烛有限的照明中 莉迪亚目之所及之下 除了她自己 只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士没有被波及。
同样在边缘地带才免于人群冲击的男士穿着一身简单的服装 不是大多数来参加舞会人士的盛装 说不上失礼 但在这个子爵爵位举行的舞会里就有一些不够看了。
要知道 在宽敞的舞会现场 越尊贵的人就在越靠近乐队的地方跳舞 为了社交方便 也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 乐队不远处总会聚集着很多的人群
相比所有往人群里凑的人们 这个一直站在莉迪亚不远处没什么动作的男子和坐在角落看好戏的莉迪亚显得有些特别。
慌乱的人们无暇顾及其他 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幸免于难的人。
但是这两人倒是对视了一眼 都是打量的眼神。
那个男子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居然对着莉迪亚笑了笑 虽然这个笑就是牵了牵嘴角 还远远的举举酒杯向莉迪亚打招呼。
莉迪亚带着嘲笑的表情在发现这个男子之后就收敛了。
现在看到这个年轻沉稳 但是穿着简单的男士和自己打招呼 莉迪亚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他的动作。
没有回应对方 倒不是莉迪亚以貌取人 虽然这位男士确实不是大众审美上的帅哥 消瘦长相和没有太多表情的神态都显得很有攻击性。
也不是莉迪亚以衣取人 虽然他的衣服确实不富贵。
而是他潇洒的敬酒动作显示了他漫不经心的态度 莉迪亚也就同样随心所欲的不理睬对方。
对方显然也没有指望得到什么回应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 各自都很快转移了注意力。
他没有随着人群往大门走 反而放下几乎没有变少的酒杯 走向舞会人们离开的反方向。
脚步从容的走向花园 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莉迪亚没能看到他的动作 因为几乎同时 莉迪亚也把没有尝过哪怕一口的红酒直接放下 打算跟上匆忙汇聚向门口的人流 随大流离开舞会。
大厅中原来翻飞的衣裙已经四散 他们各自寻找着自己的仆从 准备离开这个已经不详的事故之地。
走在人群的尾巴里 不会被拥挤踩踏 莉迪亚只是悠闲的跟着 远远的 在蜡烛的映照下 可以依稀看到 史密斯太太已经在出口等她了 想必马车也已经准备好了。
至于这个舞会里发生了什么 她看到一些 也有一些猜测 但到底与她无关。
随着人群移动 莉迪亚微微垂头 不让自己相对冷静的表情在别人看来太过突兀。
人群移动得不慢 但也称不上快 依稀看到大门处有人在阻拦。
随着前面的人越来越少 莉迪亚听到有人在辨认离开过大厅的人 不由心里一咯噔 她当然也离开过 还比尖叫的人们更早发现情况不对。
果然 还没等到莉迪亚走近大门 仆从已经准确的指出莉迪亚离开过。
莉迪亚也认识这个仆从 他是守着花园出入口的男侍。
她也确实如他所说 在半小时前从他身边经过 走进了子爵家有名的花园。
“请问小姐如何称呼 我是雷斯垂德警官 花园里发生了一些状况 可能需要你留下配合调查 你放心 不会耽搁你太久的。”
警官的态度很好 也许是因为现在这个场合 也许是因为莉迪亚不菲的衣裙 又或者是因为莉迪亚虽然年少但无法掩饰的美貌 谁又知道呢。
但莉迪亚倒是知道一点 这个态度不算最好的 如果她是某个贵族之后 就像在她前面离开的伯爵小姐 伯爵小姐在莉迪亚前面进入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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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清清楚楚。这位贵族之后同样去过花园 但是她就在莉迪亚的视线中走向大门 然后扶着女仆的手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心里想是一回事 如果表现出来 那就是愚蠢了。
莉迪亚几乎是温顺的回答：“莉迪亚.班纳特 你可以叫我莉迪亚小姐 你的难处我也理解 但是……发生这种事 我有一些受惊 可以让我的家庭教师陪我一起吗？”
莉迪亚对着警员笑得弧度不大 似乎情绪不佳 但还是顺从的站在了一边 让自己身后为数不多的舞会人员先行离开。
心里想的却是 谁让她只是莉迪亚小姐呢 留下就留下吧 她认了。
“当然可以 莉迪亚小姐 不知道你的家庭教师是哪一位？”
警员看向门口 那里站着不少人 有男有女 有老有少 有的是在围观 有的是在等人。
“是史密斯太太。史密斯太太 请来一下这边好吗？”
莉迪亚对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史密斯太太招招手 虽然伪少女不那么慌张 但也有不代表她无所畏惧 事实上 她需要她的依靠。
史密斯太太很快走了过来 冰冷礼貌的笑容和快步行走中依然不乱的裙摆把她家庭教师的身份表现得很清楚。
“两位这边请。”
没有什么怀疑的雷斯垂德警官带着两人往舞会主人未开放的一个小会客厅走去。
小会客厅里人不少 蜡烛也点了很多 显得很明亮。
里面的男男女女大多各归各的坐着 也有人在不安的踱来踱去。
莉迪亚作为最后出现的那一个 大家都往她身上投注了视线 但又很快移开了。
舞会的主人之一 哈里斯子爵的长子作为这次意外的处理主力和莉迪亚问好。
然后把莉迪亚安置在沙发上 他就离开了 进了会客厅旁边小房间。
莉迪亚一直注意着这个小房间 带爱丽娜过来的警官和那个用敬酒打招呼的陌生人也跟着进去了
另一个更年轻的警员开始叫人进这个小房间。
莉迪亚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其实这个会客厅里的人都或明或暗关注着这个小房间。
莉迪亚发现 有的人在房间里呆的时间长 有的人呆的时间短 没有什么规律 而且似乎被询问完的人都只是离开了 而不是被带走了 也就是说 还没有找到凶手。
随着进出小房间的人数增加 会客厅里的人越来越少 莉迪亚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不幸的是 根据她的观察 离开人员的顺序是“从贵到贱”。
而莉迪亚目测会是倒数被叫到的人 由此可知莉迪亚现在的地位。
眼见在小会客厅里的人数已经不超过5人 莉迪亚被叫到了。
警员要求她单独进入小房间。
“这位先生 莉迪亚小姐不可以单独进入如此私密的房间 我要求陪同。”
史密斯太太不同意莉迪亚单独入内 本来就教条的脸上是一片严肃。
“额……那个 我先去请示一下 请稍等。”
不是守在小房间门口 就是来叫人的年轻警员看着安坐在沙发上的少女 有些迟疑了 最后还是答应去问问。
片刻之后 警员回来了。
“抱歉 问话的话还是需要单独的 但是哈里斯先生表示 问话的时候可以开着门 而您如果不放心 可以远远的看着。”
这样各退一步的处理方法被采纳了。
莉迪亚起身 理了理自己的裙摆 史密斯太太也帮着一起整理。
确定自己的装扮没有问题 莉迪亚才不疾不徐的往问话的小房间走去 而史密斯太太留在了这个可以看到小房间部分情况的沙发附近。
这天的舞会在子爵家举行 来的人多是权贵 莉迪亚的穿着名贵精细却不高调 乍看素色的裙子上有着繁复的暗纹 低调不失华贵。
迈进小房间 第一眼就看见里面礼貌站着迎接的三位绅士 蜡烛点了不少 莉迪亚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三人的面容和表情。
那么相对的 莉迪亚的面容和表情也是一览无余。
华丽的哈里斯先生面上看不出现在的情况好坏 他微笑着说：“莉迪亚小姐 感谢你的配合。这位是我请来的侦探福尔摩斯先生 还有你见过的雷斯垂德警官。”
实际上 莉迪亚和他们都打过照面了。
同时 哈里斯先生也向两位介绍了莉迪亚的名字 至于更多的信息 鉴于莉迪亚是初入伦敦 哈里斯先生也是知之甚少。
礼仪性的问候、寒暄以后 大家落座。
例行的警员问话开始了 坐在角落的雷斯垂德警官似乎是这个问话的主要提问人和记录人 问题也都非常的常规。
“姓名。”
“莉迪亚.班纳特。”
“年龄。抱歉 这是例行公事 莉迪亚小姐。”
雷斯垂德警官似乎是习惯性的接了一句。
“超过15岁了。我想年龄还不是冒犯我的问题。”
莉迪亚微笑着开了一个玩笑。
“这是当然……”
因为莉迪亚的小玩笑 屋内的气氛好了一些 雷斯垂德给面子的笑了 另两个绅士虽然没有笑 但是表情还是微微放松了。
就像莉迪亚的暗示 她还那么年轻 甚至可以说年幼 显然问话不用太过较真。
“我们继续 莉迪亚小姐大概是什么时候去的花园 什么时候离开的？”
雷斯垂德警官的语气变得轻松。
“因为我没有看时间 所以准确的时间我恐怕无法提供 但是根据我的感觉 我去花园的时间大概是……发生骚乱前的半小时左右 我大概在花园里呆了几分钟就回来了。”
莉迪亚一边回忆 一边回答。
“在花园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情况？”
雷斯垂德警官记录着莉迪亚的回答 嘴里继续询问。
这样的忙碌动作显得他身边的两位绅士特别悠闲 但两人都没有提出帮忙 惹得莉迪亚奇怪的看了刚知道是侦探的福尔摩斯先生一眼。
至于为什么不看哈里斯先生 当然是因为他子爵长子的身份 闲着才是应该的 估计就是他开口愿意帮忙 雷斯垂德警官也会拒绝的。
“花园里虽然也点了一些蜡烛 但是算不上明亮。所以我没有怎么停留 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啊……除了卡梅伦伯爵小姐 她就在我前面走进的花园 但很快 我就没看到她了 然后我也很快就离开了。”
莉迪亚坏心的把离开的伯爵小姐供了出来。
“好的……”
感谢你的配合 这个结束语的后半句来不及说出来 雷斯垂德警官被人打断了。
“不知道莉迪亚小姐去花园做什么 为什么那么快就回来？”
打断雷斯垂德警官的是福尔摩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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