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郎君愿以身相许?

赵暮染似乎听见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然耳边风过 话音尽散 天地间只余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方才的一切就好像成了她错觉。

她静默了片刻 而被她压在身下的郎君神色依旧淡然 无动于衷。

这一瞬 赵暮染真变得不确定了。

难道她被昏君气出幻觉来了?她刚才就真的只是在心中想想 并没有说出口?

她歪了歪头 想到那极不矜持的要求 觉得自己应该是摔晕了。

哪里会有人听到求亲还这般淡定的。

她扶额 慢腾腾要坐起来 宋钊见她有要让开的意思 就用手肘微微撑起身子。哪知下刻肩膀被人捏住 眼前一花 他又被按回在地上。

宋钊:……

重新将人压倒的赵暮染一脸郑重:“郎君以身相许如何。”刚才没说没关系 她现在问也一样 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背后撞得阵阵疼的宋钊皱了皱眉 赵暮染正盯着他的脸看 自然没错过他的细微表情 眉眼随之一凝——

他这是不愿意?

她突然有些泄气 翻身就坐到一边。忧愁地想 好不容易遇上个她看得顺眼的 可人家不愿意。她又不是父王 真能干出强抢的事来。

“你……”宋钊终于得以自由坐起身 话才说一个字又顿住了 望着少女的面容似乎陷入了沉思。

赵暮染闻声幽幽看过去。

这郎君不但貌美气质佳 连声音都很好听 如同山间清泉潺潺 清清浅浅 直沁人心。

可他不愿意以身相许呢 赵暮染想着目光更幽怨了 却在接触到他看向自己若有所思的视线后 心里‘咯噔’一下。

他莫不是……少女蹭地凑到青年跟前 在他明显受惊的眼神中抬手一把将发中金簪拔下。

金簪抽离 发冠跌落。少女满头青丝倾泻 细如丝 顺滑如绸 披散满肩。

微风吹过 有几缕发丝在扬动间轻轻拂过青年的脸颊 宋钊就闻到淡淡清香 而落入眼里的是少女明媚笑颜。她笑着 发丝乌黑 雪肤如玉 惊艳了天地。宋钊看着 心尖也似被发丝拂过一般 痒痒的 发酥发麻。

赵暮染笑着 杏眸清亮 脸颊上还有浅浅的梨涡。她说:“郎君是以为我是个男儿?”

出神的宋钊又一怔 少女轻快地道:“我是女儿身 郎君这下不用担心了 如此可相许了?”

莫名又被逼亲的宋钊:……

他一直知道她是女儿身啊。

赵暮染见他又不语 心间焦急 一拍胸脯保证道:“真的 如假包换。”

宋钊在她豪迈地动作中放眼望去 然后有些艰难地撇开视线。如假包换?那毫无波澜的一处 能换吗 那个地方看着像假的。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赵暮染觉得亮出身份 应该是打消了他的误会 可他怎么还是不点头?她声音又拔高一分 “难道觉得我没你好看 配不上你?!”连表情都变得凶狠起来。

宋钊被她再三逼亲 又凶又急 知道她是没认出自己。

他们一别有十年了吧。

而他前来的原因……宋钊心情复杂 在她愤愤又有几许幽怨的注视中 莫名还生出负罪感 好像他欺负了她似的。他抬手压了压跳个不停的太阳穴 突然觉得也无所谓 就轻声说:“小娘子舍命相救 我以身相许为报 不过份。”至于以后的事——

那就等她认出来以后再说吧。

青年话落 身上突然一重 欢喜的少女竟是直接扑过来抱住他。

温香软玉 属于女子特有的柔软肢体拥着他 呼吸间就全是她的气息 宋钊身子一僵。耳边是她欢快地声音:“我叫赵暮染 定会好好待你的。”最后一句又是那么郑重。

他僵硬的身体骤然又放松下来 她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率。

宋钊双手缓缓抬起轻搭在她腰间 回道:“我字君毅。”

君、毅。赵暮染将两个字默默念了几遍 丝毫没有奇怪他未报姓名 反而觉得开心。

他告诉了她只有亲近之人才会用的称呼。

少女的一双杏眸染满了笑意 突然意识到自己抱住人的动作不太好 忙松开手。他看起来文文弱弱的 她又是大大咧咧习惯了 别让他觉得被唐突了。

她松开手 十几年来难得一次有了女子的自觉 端正又跪坐好。

暖暖的气息远离 宋钊怀里就变得空落落的 他低头去看变得拘谨的少女。赵暮染此时抬头 冷不丁就与他视线撞在一起。

他凤眸狭长 眼角微挑 眸光中沉淀着一种内敛 平静地望着她。似是在打量 又像单纯的只是在看她 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明明满山绿意 她却在他眼中只看到自己的身影 那般清晰 那么专注。

赵暮染一颗心就不规律地跳动着 与他对视的杏眸微微收缩 郎君那平静的目光似乎变得跟天上艳阳一样……热滚滚的 会烫人。她不自觉垂了眸 脸颊好像在烧。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宋钊见她乌发低垂 就在袖中取了一方帕子 站起身在少女疑惑中走至她身后 把她青丝拢在手心 用那方帕子替代束带。他将她头发松松拢在脑后 将帕子系结 “没有梳篦 且这般挽着吧。”

赵暮染伸手去摸了摸 有惊喜亦欢喜 连她父王都未曾给她绑过发。

“——郡主!”

赵暮染正欲给宋钊谢过 远处沙尘滚滚 是安王府一众侍卫终于寻着她。

被打扰的赵暮染眉头拧了拧 站起身想给宋钊解释这些人是谁 却见身后郎君身形晃了晃 然后整个人就压到她身上。

赵暮染被压得踉跄倒退一步 心惊地伸手揽住他 “你……你怎么了?!”

宋钊靠着她 低声道:“头晕 也有些喘不过气来。应该是旧疾犯了。”

旧疾?

赵暮染惊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旧疾?”

才上前的一众侍卫不明就已 正要问她有没相中人 就见到她搂着个朗君 皆是神色一顿。

那么短的时间 郡主就抓到人成亲了?!

这是……打晕了吗?

众侍卫暗抽口气 默默同情宋钊一把。

这人可得多倒霉才能被郡主抓住。

赵暮染可没空搭理这些暗中腹诽她的侍卫 一把扣住宋钊的手 探他脉像。有些乱 好像并无大碍。

可他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心下一凛 抬头看到她的马就在不远处吃草 吹了个响哨唤到身边 不废力气就将人给抱到马背上。“前面是军营 有军医 你且忍忍!”说罢也翻身上马。

宋钊在又一阵眩晕后 发现自己居然到了马背上 有些没闹明白状况。可他体内气血翻涌 眼前一阵阵发黑 实在分不出精力来研究情况。

而这时 赵暮染眼前被几抹红色刺了一下。

她低头 发现宋钊背后衣裳有破损 划了几道口子 血迹已渗透染红衣袍。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赵暮染震惊 伤成这样 他居然一句没提 还淡然自若地和她说了许久的话。难道不疼吗?!

侍卫看着她如水流云的动作皆沉默 能将成年男子轻松扛起的娘子也只得他们郡主一家了。

“郎君…郎君!!”

赵暮染正欲甩鞭策马 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闯了前来。

侍卫们神色肃穆 警惕看着身上全是灰尘的狼狈中年男子。

赵暮染倒是一眼认出来了 这不是先前那个自己先逃命的车夫吗 刚才不见他 怎么突然冒出来。

“你莫要挡路 我带君毅看伤去。”她声音一沉 收敛的气势霎时外露 哪里还有先前直率不谙世事的样子。

车夫被她所慑 虽惊却未从马前退缩 紧张道:“这位娘子 我家郎君身上有救急的药 你且先让他服下。”

有药?

赵暮染皱着眉 一副你不早说的怪责神色 伸手便在宋钊身上摸索着。宋钊朦胧间感觉有只手不停游走在他身上 柔软 温热 从他胸膛到肚腹间 隔着衣裳贴着他 一寸一寸的游移。他体内涌动的气血就骤然又激烈一分 冲得他险些真要昏厥过去。

车夫看着赵暮染在他家郎君身上乱摸 额间冷汗淋淋 不忍直视郎君被轻薄的样子 更不敢想他家郎君清醒后问起该怎么回答。他实在忍不住 一个箭步上前 “郎君 冒犯了。”然后伸手在宋钊右边袖子找出个小巧的白玉瓶。

赵暮染看到那白玉瓶睁大了眼。居然在袖子里 重要物品不应该贴身收着的 她摸了半天白摸了 对这个车夫又更有意见了。

他知道药在哪 怎么不说 又不是哑!

侍卫们却都很无语 心想郡主真禽兽 人郎君都被她弄成这样了 还不忘楷油。

车夫掂着脚将药喂到宋钊唇边 见他神智还未全失 将药咽了下去 这才算松口气。

赵暮染也已心急得再也耐不住 扬鞭控着马儿直往军营去 车夫也被一个侍卫伸手捞到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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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追着疾驰而去。

马儿载着人狂奔 守着营门的士兵远远便认出自家郡主那身红衣 高喊:“——速开门 姑奶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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