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牙齿咬得紧紧的，几乎要咬碎了。
郑婉秀这个毒妇！
“呵呵，”郑婉秀沙哑而勾人的声音，依旧飘荡在夜风之中，“当你灵位上的白烛，摇摇晃晃燃烧着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见尹穗被烈酒浸泡刺激而发出的尖利的哭喊？你能不能看见，在那个无比狭小又熏人的酒罐里面，尹穗恨意熊熊的眼睛？”
“郑婉秀，你这个，你这个天打雷劈的毒妇！”
“你骂吧，”郑婉秀的声音忽然冷肃了起来，像是凝入了二月的寒冰，冷得人心颤，“就算你骂破了天，我也是至高无上的皇后，也是你高攀不起的，皇后！”
“郑婉秀，你这个贱妇！”
“郑婉秀，你不得好死！”
“我要亲手掐断你的脖子，我要把你投入阿鼻地狱！”
“毓秀，毓秀……”
“郑婉秀，你这个贱人，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毓秀，毓秀你醒醒！”忽然有温柔的男声传来。毓秀只觉得黑暗之中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她费尽全力睁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玉璟熟悉的俊逸脸庞。
此时，玉璟一双好看的眉头正紧紧地皱着，显然是在担忧些什么。他说道：“毓秀，你怎么了？”
毓秀挣扎着爬起来，环绕了四周一圈。
纱帐安安静静地垂挂着，没有鬼魅地飘飞。纱帐外头没有人影，没有郑婉秀，没有女人的哭喊。
是一场梦。
毓秀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满身的冷汗。她整个人顿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倒了下来。索性玉璟眼疾手快，一把就将她抱在了怀里，“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毓秀满头的青丝散乱无比，还有几根乌黑的头发被汗水粘在脸颊上，她软软地抬起无力的眼皮，“没什么……是一场噩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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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璟拧着眉头，良久，“别怕。你相公在呢，什么都别怕，我护着你。”说着，低下头去，在毓秀发白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毓秀紧紧地握住了玉璟的手。
玉璟只觉得这只小手触手温凉，覆满了冷汗。他紧紧地握着，想要用自己的温度来暖一暖她的手，“怎么好端端的，做起噩梦来了？”
毓秀苍白着脸，摇了摇头。
自借尸还魂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半年多。这半年以来，她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儿，从未有像方才的梦境一样玄妙可怖的事儿发生过。
良久，她轻轻抬起头，对着玉璟说道：“咱们回京城以后，你能带我去宫里一次么？”
玉璟一怔，“去宫里做什么？”
“我想，我想祭拜……祭拜郑皇后……”
“祭拜郑后？”玉璟这下更好奇了，好端端的祭拜郑皇后做什么？只是，看着毓秀白刷刷的脸色，他却是也没有问出口，只是点了点头，“好。”
毓秀软软地倒在玉璟宽广的怀抱里，像是一只小动物似的蹭了一蹭，窝得更深。
玉璟把她抱得更紧。过了好久，方才轻轻问了一句：“你……做了什么噩梦了？”
可是，怀中的毓秀仿佛睡着了似的，并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毓秀清浅的呼吸声。
玉璟叹了口气，把毓秀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把她缩在了自己的怀抱中，闭上眼睛也睡了。
只是，方才毓秀噩梦之中喊出的那几句话——郑婉秀，你不得好死，郑婉秀，我要亲手掐断你的脖子……
为何毓秀睡梦之中会喊出这样的话来？
她与郑婉秀，莫非有什么仇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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