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勒元吉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沉寂了好一顿工夫，他方才冷着一张脸，在毓秀对面的那张小石凳子上坐下了。
“王妃，我有一句话想要先问问你。”
“哦？”毓秀挑了挑眉头，“你问吧。”
“为何王妃能够一眼就认出我的真实身份？我自信，在这扬州城中，还没有人能知道我的相貌。”
毓秀轻轻笑了一笑，沉吟了一会儿。
她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面对面直接看见的！
当年和鞑靼在边塞境地大战，双方打得不死不休，皆是损伤惨重。周边国家一个个都在等待，等着两个国家各自都元气大伤之后，他们好搞一些小动作，从中捞得一些利益来发展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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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人都觉得这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可是，若说要停战，自然要有一方先表个态，两个国家当时都是在周边国家之中国力出众的，都不肯认这个输，这可就麻烦了。
当时，还是身为皇后的毓秀先拍了板，私下邀请新上位的鞑靼可汗乌勒元吉来到京城商议。在周彻之不管不问，朝中重臣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了一番会谈。终于，双方都同意以和亲的名义来化解纠纷。本朝和鞑靼各派出了一位地位相当、年龄相仿的公主，嫁入对方国家，以示友好。这场边境大战也算是终于告了一个段落了。
而毓秀，便是在那次会谈中，深刻地接触到了乌勒元吉这个人。
那次会谈进行的时间很长，讨论也非常激烈，她与乌勒元吉都在不停地试探对方的底线，企图寻找到对方的弱点和破绽，借此为自己博得赢面。那场会谈之中，乌勒元吉只带着几个贴身的侍卫，而毓秀这一方，只有皇后宫中的统领太监和掌事宫女。
因此，方才在正元殿之中，周彻之都没认出乌勒元吉，也是自然。
毓秀思索了一番，方才笑道：“乌勒可汗，在几年前曾经和郑皇后有过一番会谈吧。”
乌勒元吉登时警惕了起来，鹰隼般的眸子射出锋利的光芒，深深地刺着毓秀，“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与郑皇后是至亲的姐妹，因此也能知道这次会谈。不过你且放心，会谈的内容我一概不知，只是……从皇后娘娘随手画的一副小肖像中曾经窥见过乌勒可汗的真颜。”
乌勒元吉这下有些惊了，黑黢黢的面孔竟然也微微有些发红，“郑皇后……她画过我的画像？”
毓秀有些尴尬了。
准确来说，并没有。她……并不会为一个心计深沉，仇敌般的男人画肖像。
只不过，如今，也只有这样一个借口可以解释了。
“是，娘娘随手一画。”
乌勒元吉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她……居然会为我画像……”
毓秀狐疑道：“这又有什么不寻常的么？娘娘极喜欢丹青之术，闲来无事就会落笔画画，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可是……我，我当时还是敌国的可汗。我……我还以为她讨厌我……”
没错，当时确实挺讨厌你的。
毓秀心中如是腹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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