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八祖胡同东侧街角的茶楼 一如既往的热闹。

八祖胡同作为京城最名不见经传的胡同之一 来往的也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人 然而越是这样不打眼的地方 越是能把京城里那些朱门绣户的私事 描出来个大差不离 南来北往的人坐在这听上一下晌 回去能当一年的谈资。

肖鹅从茶楼开了缝隙的窗前过时 也禁不住放慢脚步。

他把紫砂汤盅往怀里捂了捂 正好从窗缝里瞧见一个老道士 操着一口地道的涿州话 捋着胡子叹道:“老祖宗们提剑汗马 何等不易 到了这些儿孙手里 竟然连宝刀名剑都没见过 还要巴巴地去借人家的刀剑来赏!若是我 也不借给他们!没得糟蹋了宝物!”

这话引得在座众人纷纷点头 有认识那老道士的 叫他道:“关道长莫说这 我可还听说 竟有那贵勋人家带着家里的世孙去看嫁妆 那世孙都七八岁了 竟连摸一摸那嫁妆头十箱的刀剑都不敢 好不容易被人推着去了 手一伸 就划了个大口子 见了红 一家人哭天抢地!”

这事儿有好些人没听说过 当即就有人问:“果真是公侯伯爵家的世孙?七八岁了 没见过刀剑呐?”

那方才说话的人道是 “若不然 还亲自跑到韩府长见识?这回伤了手 那没见识的世子夫人还要往韩家这位三爷身上闹 那位爷可不是受气的人 当时便发了话 道是血污脏了他家新夫人的嫁妆 让那家人用杭绸蜀锦给新夫人的剑擦干净呢!”

“哎呦!”

众人皆嚷起来 唏嘘着哄笑着 都道“恶人自有恶人磨” 还把“恶人”两个字咬的极重。

“......那家真不长眼 韩三爷岂是好气性的?那可是锦衣卫指挥使 杀人不眨眼的!让他们用杭绸蜀锦拭净 已是手下留情了!不然 那家也想尝尝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不成?”

这话说了 便有人问那家到底擦没擦 没人知道 然而大家却异口同声 “那是自然了!”

满京城 没谁敢捋锦衣卫指挥使的虎须。

话说到这 没人知道后续 又慢慢说起了旁的事来 有人说起韩家的种种 有人嘀咕宫里的密事 也有人问起关老道他们涿州出的侯夫人。

窗外 肖鹅听得心满意足 不敢再耽搁 把汤盅又往怀里掖了掖 嘴角扬起“凡人怎知神仙事”的得意笑 脚下快起来 一步不停地往四角胡同去了。

四角胡同车水马龙 红纸铺了一地 青砖黛瓦的墙上尽是红绸高悬。

天公作美 今日 也就是元嘉十年二月二十二这日 风和日丽 红绸在高挂的大红灯笼的照应下 流光溢彩 尤其门匾前的那一条 将门匾上“韩府”二字衬得火红锃亮。

肖鹅看了一眼 从渐渐自宅院里陆续离去的醉客身旁挤进了院内。再过不到几刻钟就要宵禁了 便是威武如他家主子——锦衣卫指挥使韩烺 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和京城里的律法对着来。这倒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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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因为这些前来贺喜的醉客 误了韩指挥使这二十四年来头一遭大事——洞房花烛夜。

肖鹅把怀里的汤盅上下摸了一遍 小心翼翼地揣着往里跑去 打眼瞧见忙得团团转的他们爷的近身侍卫韩均 赶紧上前叫道:“均哥 爷的解酒汤来了!”

这一喊 立时把韩均喊回了头。也不管那些围在一旁回事的人了 韩均连忙问:“可是八祖胡同老孟家的?”

肖鹅连道没错 “我亲自看着孟大爷做的 汤一好就揣我怀里了 连气儿都不敢多喘 一路跑来的!”

他自然不提在茶楼边听人闲聊了两句的事。这事他不提 韩均也不知道 只撇开身侧一堆回事的人 亲自接了肖鹅手里的汤盅 试了温还热乎着 连声道好 “我给爷送去!”

众人自然晓得喝了一晚上酒 他们爷就快撑不住了 而韩均是那近身侍卫 旁的事都不打紧 吃的喝的却要把着关的。

以他们爷在外头得罪的人 若不是韩府上下天天绷得跟满弓的弦似得 韩烺不知道已遭了多少毒手了!

所以韩均不敢怠慢 先找来小碗试喝了几口 舌尖分辨出果然是老孟家的滋味 一分不差一份不错的 这才端着汤盅寻韩烺去了。三转五转寻到的时候 一眼瞧见他们家爷正脚下打晃地送走了最后一位客 烂泥似的伏在小厮肩上往回走。

“爷 老孟家的醒酒汤!”

话一出 小厮肩上抗着的烂泥就猛一抬头 猛得眼前直冒金星 缓了一缓 又迫不及待嚷道:“快!快!给我灌下去!”

平日里最最八面威风、最最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大着舌头说话 说到最后的“去”字 调一转上了天 就跟胡乱唱戏一样 抗他的小厮闷笑不已 然醉酒的人已然察觉不到了 倒是韩均给了那小厮一脚 “笑什么笑?!”

小厮不敢笑了 忙不迭把笑闷尽肚子里 韩均却又道:“这还是好的呢!爷又不是没给路人洗过头!”

“噗!”小厮破功了 他想了起来 他们爷有一回喝得猛了 大街上拽了个人回府 非得伺候人洗头 把人家吓得尿了一裤子!

他到底不敢对自家爷的轶事仰头大笑 直到把韩烺拖进一间厢房安放好 才捂着已经憋疼的胸口跑了出去。

韩均把一整盅老孟家解酒汤都给韩烺灌了下去 烂醉如泥的人拍着鼓鼓的肚皮 歪在椅子上歇了一刻钟 终于在月光悄然流转中 吐出了一口最深的酒气 因着根本没吃菜的缘故 这酒气竟还带着酒酿的原香。

“醒了!”

歪在圈椅上的锦衣卫指挥使韩烺 摇晃着脑袋抖擞着坐直了身子 身上的红底金边的喜服让他回想起 今夜乃是他过了小半辈子头一遭洞房花烛夜。

韩烺摇了摇头 青砖上的月影晃了晃。

虽然他没准备娶亲 她也无意嫁他 可踏入黄泉前的最后的挣扎却让她嫁进了他府里。

他在报恩 他在给她冲喜 若她命中此劫不渡 自然万事尘归尘土归土 若是他当真救了她 他倒也任她去留。

韩烺揉了揉眉心 听见了门外韩均急匆匆的脚步。他让韩均去问一问新夫人身子可还好 睡了没有。不论如何 在外人面前他们二人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只是韩均缘何急奔而回?

猛一起身 未净的酒劲让他眼前小晃一下 瞬间又归了位。

他一步到了门前 掀开了门帘 “是不是夫人不好了?叫太医了吗?!去把太医院都给爷叫来!”

总不能新婚当夜就出了事 那他就不是冲喜了 该是他把人家克死了!

然而韩均却头摇得似拨浪鼓 “不是 爷!府里进贼了!”

“什么?!”

韩烺双眼陡然一亮 同那嗅到了腥味的雄狮一般无二。

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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