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刚毅男儿 穿着系着鞋带的短裤 穿着严重褪色的T恤 踩着人字拖带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大门。
这里是京都市男子监狱。
夏季。
中午时分的太阳格外的热 直直的烤着大地。
陈斌时隔十二年 终于离开监狱后。他四周看了看 只有一个30出头理着寸头的男人在不远处等待着他 除此之外 别无他人。
陈斌有些自嘲 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得他出狱的日子。
十二年前 城市开发建设 城中村改造 24岁的他 家中父亲是一个村长 他成一个年少多金的少爷 取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肆意的挥霍人生 整天花天酒地 打架斗殴。
但好景不长 他被抛弃离婚了 紧接着因贪污问题父亲被抓 后来死在牢里。而他妈妈心脏一时没承受住 最终病死在医院。而他也因为之前打架将人至残 被告上了法庭 判了12年。
人生 又有几个十二年？
一转眼 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转眼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大叔。家不成家 人不像人。
“斌哥。”
男人拍了拍陈斌的肩膀 叹了口气说
“现在重新开始还不晚 别灰心 你还有个女儿在等你。”
男人叫李云 是他姑姑陈琳的儿子 也是他表弟。
陈斌听了一怔 想起自己的女儿 他进监狱之前 女儿还只有三岁 这十二年过去了 也不知道多大了？多高了？胖还是瘦？是不是和她妈妈年轻时那样漂亮？
陈斌心头苦涩 摇了摇头说
“你走吧 我没脸去见她。”
李云张口想说什么 最后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他其实有些怕李斌。
因为陈斌以前脾气很暴躁 一惹他不开心了会揍人。再加上陈斌一米八的身高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小麦色结实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 看的叫人有些心慌。
“那好吧。”
李云想了想回道 他明白陈斌的脾气 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陈斌的女儿一直是他拉扯大的 现在住他家 其实他还是想带陈斌回去 让这一对父女团聚。
十二年了。
这十二年来 他很清楚陈斌女儿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从小父母不在身边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
没有人比李云更能明白 那个看似很坚强的小女孩 从来不撒娇的小女孩 常常独自一个人抹眼泪的情景。
“就在这里停吧。”
李云开着捷达带陈斌来到京都市区 停在一个小宾馆门口。陈斌推门准备下车 这时李云叫住了他。
“收下它吧。”
李云递给他一张名片和一张招商银行卡 还有一张照片。
陈斌看了一眼李云 没有说话。
“你刚出来 正缺钱 里面钱也不多 就一万块钱。”
“谢谢。”
陈斌没有矫情 只接过来照片塞进口袋里 没有接银行卡和名片 便下了车。
“陈雪在十五中上学。”
听到身后车里的呐喊声 陈斌停下了脚步
李云收回银行卡苦涩道 “有时间的话 去看看她？”
“我会的。”
陈斌忍着内心的情绪波动离开了。
李云在车里点上一根烟 没有急着离开 他望着车顶的烟雾 鼻子一酸 眼角流下一抹泪 不知道为谁心痛。
十二年说长不长。
但如果一个人与世隔离十二年 重新回到社会上 会发现世界巨大的变化。
陈斌走在人行道 在人群中东张西望 看着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那么陌生 此时他感觉自己好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般。
十二年前那是一个刚进入网络的时代。
而现在则是一个网络百家争艳的时代。
十二年马路上是自行车称霸的年代。
而现在是四轮汽车占领马路的时代。
时代不一样了。
风景不一样了。
人 也不一样了。
看着这个从小长大的城市 陈斌一时间迷茫了。当他回过神来时 才发现横跨马路的人行道灯亮起了红灯。
一声急鸣的刹车声 陈斌昏迷前看见一辆车头有蓝天白云车标的车 冲着自己撞来。
一辆i8 一个躺在血泊之中的人。
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人都是爱看热闹的。
特别是i8出来一个女人 打扮的极为妖艳 穿着齐b小热裤 带着一副银色镜片的蛤蟆镜扭着腰出了宝马。
车祸 豪车 美女 恩 姑且算是美女 至少
话说 还有什么比这更吸引人的？
“艹 哪里来的乞丐 怎么不早点死。”女人咬牙切齿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陈斌 无奈打了112。
当到医院后 经过细致的检查 发现陈斌伤的并不是很重 只是磨破了一些皮 受到剧烈的冲撞短暂的进入昏迷罢了。
他的体质好的惊人 毕竟是在监狱里打了十二年 又干了十二年的苦力。
毫不夸张的说 他一拳能把一个成年人锤休克了。
女人一分钱也没留就想走了 但医生哪里肯放她走 一看陈斌穿的和乞丐没啥区别 哪里像有钱付检查费的人？
这全身一套检查下来得一万多呢。
当陈斌醒来时 只感叹自己喝凉水都塞牙 倒霉到家了。
这时他又迷茫了 接下来做什么？找工作？他能做什么？又会什么？
什么也不会。
除了大学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会吃喝玩乐打架之外 没有任何一技之长 而大学他也是三天晒鱼两天打网 压根没有认真听过一节课 一直混到拿到毕业证。
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笑的非常阳光少女 她长得极为甜美 大大的眼睛像他自己 鼻子和嘴巴像她妈妈。
这是他的女儿 陈雪。
她很美 比她妈妈还要漂亮 标准的一个00后小美女 美的和小公主似的。
没一会医生来了 是一个30来岁的男人 他来到病床前 看着陈斌摇了头叹了口气说
“可惜了 还这么年轻。”
“恩？什么意思？”陈斌皱了皱眉 没明白这个人摸狗样的医生怎么一到自己面前说话这么晦气。
“你今年36岁吧？”医生好像没看见他皱眉 问道。
“有话直说。”陈斌没好气道
“唉。”医生好像不忍心说出来 将手中的报道递给他说
“自己看吧。”
陈斌疑惑的看了一眼医生 接过报道一看 只见第二行病情一行 写着胃癌晚期四个字。
顿时他全身如被电击 大脑一阵缺氧 这一刻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报道 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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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医生很理解他这么说 因为每次检查得绝症的人都会这么说
“我们的医疗器械是全国最顶尖的。”
医生留下这一句话后 便离开了。
陈斌浑浑噩噩的走出医院 站在医院门前的广场上笑了 不顾行人的目光肆意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 他感觉鼻子好酸 眼睛好湿润。
他想起陈雪 他的女儿。她若是知道自己未曾谋面的爸爸死了 会不会为自己哭？会不会因此伤心？
一瞬 陈斌感觉自己老了十岁。
下午 陈斌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决定去十四中门口蹲点 去看一眼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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