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所学，就像大学建模一样，策划了一个可以应付任何变量的计划。
其实世界就是一道数学题，你们信吗？包括爱情，在一边做计划的时候，我也在小心翼翼地推算：我和晓霁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在我发现自己是一颗可怜的棋子之前。
结果证明，没有。
爱情的产生建立于饥渴之上，而饱食的两个人是没有爱情的。
为什么这样说呢？我很喜欢印度经济学家阿玛蒂亚森，他认为，饥荒是一种统治术。世界上存在过真正的饥荒吗？几乎没有，不过是一些人未能得到足够的食物，而非现实世界中不存在足够的食物。只有分配制度不民主和信息不透明才会导致饥荒。
就像这个时代的爱情，为什么有那么多丰衣足食欢爱丰盈的男女没有爱情？因为他们所得的非他们所需，他们所拥有的非他们所爱，即使所得的再充足，他们的精神也永远苍白，因为他们失去了选择残缺的自由。晓霁美丽，温婉，在这个家里毫无攻击性，仿佛她也是受控的那个人。可是现在，我没有理由去爱她了。
第二天的晚饭，岳父依然像往常一样不发一言，只是，平时两碗粥，他那天只吃了一碗，眉头紧锁，如临大敌。
饭后，我走近他书房。他正对着电脑，看了看我，继续对电脑，我迅速瞟了一眼，他的任务栏里有一大堆英文网页，尽管他开着即时翻译软件，但仍然看得很吃力。虽然没看清上面的英文，但是我瞟到了网页上的巴哈马国旗——著名的离岸金融天堂。
我像往常一样，给他汇报了最近几笔进出账。他像往常一样点头，心不在焉，焦灼依然。
我起身准备离开时，不经意说了一句：“最近央行和公安都查得很紧，要不要注意一下？”
他看了看我，沉思了一下，挥手让我坐下：“最近几个月都不要搞了。”
这下我基本确定了，孩子生日那天宴请宾客，不过是借机会给各种上下线们通气，我大概能猜到哪些人和他有关了。可是很明显，大家并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否则，他不会考虑走离岸公司这一步。我猜，他开的网页除了开曼群岛、英属马绍尔群岛这种离岸天堂的信息，一定还有移民的信息。
“即使不搞了，还是有可能被查，”我说完瞟了他一眼，“除非，都弄出去。”
他的眼睛透过老花镜直逼向我。
我把我的完美转移计划告诉了他，听完，他摘掉眼睛，轻轻地擦拭镜片，道了一句：“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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