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野的女人第一节交通逃逸案
“哎哟！你看看，她们胸前那两个馒头又抖动起来了，真不知道害羞，怪不得村里的男人看见她就挪不动步子，像把魂勾走了一样，晚上上炕睡得像死猪一样，对我也不像以前那样感兴趣了。 一个中年女人从山坡上下来，手里端着洗衣服的大盆，看着小河中间站在水里的几个女人嚷嚷着。
水中的一个年轻女人直起腰回敬着那个中年女人：“你胸前也有两个馒头，抖动起来让老爷们跟在你的屁股后面，我们也没有意见呐。
那个中年女人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回敬她，不甘心地将手里的大盆扔在河边，盆内的衣服散落在地上。
“哟！你们快看看，她还真的生上气了，一定是男人昨晚没有在家，才让她的火气这么大，看见谁都好像欠了她的钱似的。
“一定是这几天闹了旱灾，心里难受，看见我们才会生气的。
那个中年女人蹲在河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自豪地说着：“别以为你们现在年轻，身边没有男人，就可以在村里勾引别的男人。你们要是有本事，到城里去侍候男人，还能赚钱，比你们窝在这山沟里强多了。段掌洼现在可没有你们想要的年轻男人，就是老男人也有我们这些老女人守着，轮不到你们享受那份快乐。
那个年轻女人心里更加不服气，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的男人出门打工，是没有在我们的身边，都是咱们这个地方穷，没有钱花，为了过日子，他们扔下家里的婆娘和娃们，才到城里去打工，要是有一点办法，谁愿意受这样的罪。你家的男人晚上没有回家，是你不知道疼自己的男人，还猜测是我们勾引走了你的男人。你放心，我们就是守着空房再难受，也看不上你家的那个老男人，更不用说有人勾引他了。
“是啊！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过了黄金年龄段，除了经历丰富以外，就是额头上的皱纹多，再就没有什么本钱，做什么事都不如年轻人那么利索，更不用说男欢女爱那种事了。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失落地说着。
那个中年女人摇着头，心里不服气地说：“你别小瞧我们家的那个老男人，他这一辈子对我只有一心，没有二心，更不用说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家里有这种男人，我就知足了，心里再也没有什么牵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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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掌洼的男人要是都像你家男人那样，这些男人长年不在身边的女人可怎么办，说不定会家里的女人集体离婚的。 那个年轻女人叹息着，在低头洗着自己手里的衣服。
段掌洼地处西北黄土高原深处沟壑纵横的山区，这里是自然条件较差的一个穷地方，四周山连着山，抬头是山，低头还是山，只有一条小河从村里的山涧流过。这里是一片有着红色历史的黄土地，这里曾经是陕甘宁边区的重要组成部分，留下了许多灿烂的历史文化，成为红色文化的发源地。山、塬、川三大地貌类型是这里地形的主体。黄土塬、梁、峁地形是今天黄土高原基本的地貌类型。但是黄土塬容易受流水的侵蚀，加上沟谷的发育，分割出许多长条状的塬地，成为山梁，称为“梁 地。如果梁地再被沟谷切割分散孤立，形状有如馒头状的山丘，当地称为“峁 。由“梁 和“峁 组成的黄土丘陵，高出附近沟底大都在100～300米左右，这里水土流失严重，是黄河泥沙主要来源区。也有少量的川谷，川谷是深切在塬面下的河谷平原，在梁峁地区地下水出露，汇成小河、河水带来的泥沙在这里沉积，在两岸形成小片平原，称它为“川 。川谷两旁还有台阶地，即为“掌 或“杖 地。掌是川地上源的盆地状平原，与条状分布的杖地有所不同。便形成一个盆地型高原，海拔在800～1200米之间。经过强烈地侵蚀，除少数残留的黄土塬外，大部地区已成为破碎的梁峁丘陵。其间只有少数基岩低山突起在高原之上，状似孤岛。
长期以来，中外学者对这里独特的黄土地形曾经有过不同的学术争论，其中，以“风成说 比较令人信服。这种观点认为黄土高原的黄土来自北部和西北部的甘肃、宁夏和蒙古高原以至中亚等干旱沙漠区。这些地区的岩石，白天受热膨胀，夜晚冷却收缩，逐渐被风化成大小不等的石块、沙子和粘土。同时这些地区，每逢西北风盛行的冬春季节，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尘土蔽日。粗大的石块残留在原地成为“戈壁 ，较细的沙粒落在附近地区，聚成片片沙漠，细小的粉沙和粘土，纷纷向东南飞扬，当风力减弱或迂秦岭山地的阻拦便停积下来，经过几十万年的堆积就形成了浩瀚的黄土高原。随着气候慢慢转为暖湿，疏松的黄土层，经过雨水的不断侵蚀和风化，形成了今天沟壑纵横、梁、峁广布的破碎地貌。
放眼望去，在连绵起伏的黄土山峦之间，一条通往外面的乡村公路在黄土山坡上环绕着，成为当地唯一的交通线，陈五财，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在公路旁边的黄土小路上快步向前走着，嘴里不停地哼着信天游：“东山高，西山高，黄土坡坡故事多。吼秦腔，吃饸饹，喝黄酒，咥暖锅，辣子水水蘸蒸馍。山沟沟场畔畔，炕上的狗狗乖蛋蛋，浆水拌汤洋芋面，哼着秦腔捻线线哟！ 陈五财从山坡的小路上走下来，来到公路上，脱下身上的外衣，抖动着上面的尘土。这里是他差不多每天必经之路。儿子陈占东今年高中毕业参加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凭着儿子平时的学习成绩，如果不出现意外问题，考一所重点大学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现在这昂贵的学杂费，让陈五财从儿子上高中开始，每天在村里村外忙着帮人干活，争取多挣一点钱，让儿子将来能够顺利地迈进大学的校门，不至于因为钱的问题而影响到儿子继续读书，耽误了他一生的美好前程。
夕阳已经落入西边的山峦后面，山涧的光线慢慢暗淡了下来，远处的山峦只留下模糊的影子，只听到远处不断传来牧羊人清脆的鞭声和归圈绵羊发出的叫声，公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有的已经打开了灯光，在山涧划过一个又一个圆圈。
“五财叔，你真是个勤快人，今天又出门干活，收工这么晚，一定挣来了一笔大钱呀！ 迎面走过来一个名叫左娟娟的年轻姑娘，同陈五财打着招呼。
陈五财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对面过来的那个人，揉揉发酸的眼睛，终于认出了对方，不好意思地说：“你看看我这眼神，现在有点不好使，差点没有认出你，这不是娟娟嘛，天色也不早了，你要到哪里去？
“哎！我还能到哪里去，回婆家去呀！ 左娟娟来到陈希财面前，停下脚步，坐在路边的护栏上，喘着气说，“今天上午过来给我爹看了看门，他这几天不在家，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做生意去了，家里没有人，帮他在家里安顿了一阵家务，他经常在外面跑生意，我娘已经不在了，家里没有人照应，他一个男人也照顾不了自己，只有我这个女儿关心他，有时间过来帮他料理一下那个冰冷的家了。
陈五财在另外一个护栏上坐下说：“山路不好走，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个女人家，明天回去不行吗？
左娟娟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想着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可是没有办法，我男人长年在外面打工，婆婆的眼睛看不见，家里离开人不行。这来回也没有多少路，翻过这座山就到家了，我年轻，身体好，全当是锻炼身体了。
陈五财长出了一口气，慢慢说着：“还是女孩子知道体贴人，我们家占东就不像你，一心只知道念书，从来不知道关心家里的事，也没有关心过我和他娘，我要是有个姑娘多好。
左娟娟羡慕地说：“我怎么敢和你们家占东比，他学习成绩一直那么的好，可是咱们村里未来的大学生，我从小就怕念书，在我爹的监督下，勉强上了几年学，学会的字现在差不多都忘记了，整天就在家里围着锅台转圈，也没有什么出息和本事，只好早早的嫁人了，这就是姑娘的命。
陈五财说：“是呀！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总算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小日子，女婿在外面打工挣钱，你在家里还能两边都照顾，你爹也没有什么牵挂。你说得没有错，我们家几辈子都是农民，没有出过大学生，我这辈子更加没有什么出息，除了这把苦力，也没有使家里过上好日子，总不能让占东跟着我们，在这山沟里受一辈子苦吧！我和你婶子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占东的身上，指望着他好好上学，将来有出息，我们能跟着过上好日子。
一辆大货车呼啸着从他们的身边驶了过去,卷起了一团尘土，在空中飘浮着。
左娟娟羡慕地说：“陈叔，你们家占东学习成绩从小就一直那么好，中考时就是学校的尖子学生，现在城里的教学质量比山里好，他将来考个重点大学没有一点问题，说不定以后还能读到博士，你和婶子把心放到肚子里，现在好好地多挣钱，给他准备好学费，将来准备跟着儿子到城里去享福吧！
陈五财自豪地说：“可不是，占东至从上了城里的重点高中以后，我和你婶子就开始省吃俭用，拼命地赚钱，为他准备上大学的费用，只是现在上大学需要的钱太多，咱们这山里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钱，只有咬着牙一点点的挣钱了。
“是呀！小时候不懂事，其实世上最辛苦的就是父母，我娘走得早，我爹为了我，也没有再找女人，苦了大半辈子，现在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整天跑个不停，忙着他的生意，这也许就是命。 左娟娟从护栏上站起来，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叔，你回吧！我松了口气，还要继续赶路，要不然天黑以前回不了家，就要走夜路了。
陈五财摆着手说：“你走吧！赶路要紧，看我这人，说起话就没完没了的，耽误了你赶路，这大山深处连个人家都没有，山路也不好走，一个女人家走夜路也不安全。
“再见了，叔，改天有时间见面咱们再聊，我要回去给我婆婆烧炕。 左娟娟向陈五财挥动着一只手，转过身向前快步走去。
“好，你快点回去，改天见面咱们再聊。 陈五财慢慢从护栏上站起来，用一只手敲打着后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今天总算过去了，我也应该回家睡觉了。
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小轿车从山坡后面的公路上转过来，打着s型快速向前开了过来。左娟娟吓得急忙躲到路边的沟里，嘴里嘟嚷着：“这人怎么能这样开车，像是喝多了酒，多吓人，要是在城市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陈希财肩膀上披着那件外衣，一边用一只手敲打着自己的后背，一边向前快步走着。
“吱——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从山涧响了起来。
左娟娟惊慌地急忙转过头，看见陈五财被那辆没有牌照的黑色小轿车撞得飞了起来，然后落进了路边深深的山崖下。那辆没有牌照的黑色小轿车停顿了一下，又开足马力，急促向前逃去，瞬间消失在山峦的暮色中。
“快来人啊，出车祸了，人被撞飞了…… 左娟娟没有顾得上看清楚那辆逃跑小轿车的车号，大声呼喊着向出事地点跑了过来，着急地爬在出事路段的护栏上向朦胧的山崖下看着，山崖下面是绿色的草丛，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山崖边树枝发出哗哗的声音。
左娟娟不停地大声呼喊着，“陈叔，陈叔，你怎么样了…… 灰朦朦的山涧除了左娟娟急切的呼喊声在回荡外，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左娟娟紧张地掏出手机，急忙拨打着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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