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捂住额头,还微微颤抖着,心中极度的压抑沉重,像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底,难以呼吸,到如今她依旧难以相信,明明生机勃勃的人,怎么就突然之间没了,怎么会突然之间有人攻城,毫无防备······

她的义兄,她还依稀记得,父亲将他带回家的时候的忸怩和局促,笨拙固执,有点自卑,但是很倔强,别人嘲笑也不敢反抗,很坚强,明明很苦很累却一言不发,只远远地看着她,却从来没有说过话,明明想要跟她亲近,却总是跨不过,后来被父亲带进了十方卫。

等他们上京的时候,他明明很不舍,在她们的马车后面跟了很久,却不露面,后来是其他的将军将他捉了回去,她也仅仅相处过几天,谁知道再见却是天人永别。

她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还活着,还没有好好的团聚过,晨秀依旧觉得难以接受,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翌日,天空晦暗不明,乌云密布,阴雨沉沉,如丝如线的雨夹带着刺骨的寒风,凉到了骨子里。

数万人素衣相送,拥挤,但冷清。

十方冢,十方冢位于青峰山右方的一座山,没有青峰山高,但是却绵延数千里,下面埋了无数批战死的将士。

十方冢也叫英雄冢,将士们的尸骨埋在下方,而墓碑立在山上,每隔一丈有一块巨大的墓碑,上面已经林立了数十座了,有俗话说“一墓纳千人,千里埋英魂”。

每一个棺椁里面躺着一个人,残破的身体被粗糙的棺椁关在里面,他们的周边有妻儿父母相送,哀痛欲绝,涕泗横流,也有的无人扶灵,除了抬灵的人,身边无一人相送。

程浪的棺椁走在最前面,因为他是昨天牺牲的最高官级,其他的将军们,都在城墙上指挥观战,无人下去参战,程浪已经做了守备了,其实不需要上战场的,连王守仁都没预料到他去了,当初他受伤后,他特意将程浪安排到了文职上面,虽然知道为难他,但是至少不用时刻担心。

哀乐一路相随,吹吹打打的,盖过了那些痛苦的哀哭,寒风呼啸,好似也在送行,十方卫的士兵们守在两道,为中间抬灵的开路,百姓们夹在两边,每家每户脚下都有一个装着香蜡烛火的篮子,低头默哀,从第一个棺椁到最后一个,除了哀乐和那些亲人的痛哭,没有人发出声音。

寒风掀起狭长白幡,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和军衔,黑白分明,随风飘摇,将哀思散布到每个角落,远远望去,密密麻麻的是人,身上清一色的黑白素衣,不带一丝杂色,像一条长龙,整个场面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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