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眼神就不太好,事物距离稍远一些便看不清晰,但我认得出那身月华一般青里泛白的袍子,那袍子的主人行过朱红寂静的墙廊,由拱门而入,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灯。

那灯不似寻常宫灯一般富丽繁琐,方方正正的形状,盛放的光照里,连糊灯的骨架都看不清晰,灯下也没有穗子,只有方灯与提手之间,虚虚地悬着一朵金漆的彼岸之花。

这院子里原本也是有几盏红色宫灯的,只是在那提灯的人走进之后,那些红灯的光芒却仿佛黯淡下来,天地之间只有一胧正黄色的生光,仿佛一簇孤独燃烧在幽深地底的火苗,在黑暗中散开一轮清晰的光晕,将那提灯的人照耀得明明灭灭,熠熠生辉。

这便是我在人间的相好,宋折衣。

宋折衣实在是这世上长相再端正不过的男子,只一个提灯的动作,我便恨不得能为他赋一首赞美的长诗。

白日里那个行刑的倒霉蛋便也跟了出来,指着被封起的井口,紧张地道“宋公子,就是这儿!”

宋折衣急忙丢了灯笼,与行刑的一齐将石磨推开,顺着压在石磨下的一根粗麻绳,将我湿哒哒的肉身给捞了出来。

只是捞出来的这个,仍是没有气息的。

行刑的急忙又跪了下来,对着我和宋折衣求神仙告奶奶,焦急地道“宋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呀,小的全家老小,不,小的全村三百零八条性命,可全在这儿了啊,您千万,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宋折衣祖上不是做大夫的,救死扶伤不是他的专长,但这行刑的确实是找对了人。

我与宋折衣本是青梅竹马,那时宋家的宅子就在我们苏北侯府对面,我们两个从小吃在一起玩在一起。

那时宋折衣还是个思想积极作风优良的好少年,只要是大人诓他能长身体的,虫子他也敢吃,只要是他认为好的,都要与我分享,虫子也不例外。所以每每他要掐着我的鼻子给我灌一些“灵丹妙药”,或者晨起拉着我出去爬山运动的时候,我都会选择装死,我在宋折衣面前死得多了,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厢宋折衣便将我抱了起来,抚着我冰凉的脸庞,无限温柔诚恳地道“眠眠,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见你的,你醒来听我解释好不好?”

宋折衣说着,像哄奶娃娃一般,摇了摇我系在腰上的铃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晓得,通常这种情况下,摇摇铃铛我就会醒过来。

但今日我偏不愿醒,即使已经感觉到了来自肉身的吸引,我仍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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