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历1314年
尼克出生在利伯瑞特共和国的马克戴尔,利伯瑞特坐落在莫里亚大陆西北火山口群岛的北大岛,北大岛是群岛之中面积最大的岛,也是群岛中唯一有人定居的岛屿。岛屿东西长,南北短,整个岛的南部都是山脉。而马克戴尔位于山脉东部的山脚附近。
火山口群岛其实没有火山,群岛山脉和南大陆的临海山脉浑然一体,从空中俯瞰就像神在海里断断续续画成的圆圈,也有点像巨型的火山口。而圈起来的海域常年弥漫着雾气,得名迷雾海,因此这一圈山脉也就叫做迷雾山脉。
而群岛之所以叫“火山口”,据说在很久以前,某个探险家坐在龙背上飞过群岛,发现这片山脉的时候惊讶的大喊:“那有个巨型火山口!”海上的渔民们听见叫喊抬头张望,结果却被巨龙吓坏了。回到岛上大家都挤在小酒馆里,醉酒之余就决定把群岛改名叫火山口群岛了。后来还传说有巨龙栖息在了某座岛上。
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尼克是一点也不信的。
艾达姨妈说群岛本来的名字叫“彩虹岛”,也许这只是艾达姨妈的一个玩笑,也许确实是这样,谁知道呢。
事实上,大陆以北的群岛成拱形排列,形状确实像彩虹,至于色彩,就一点也不“彩虹“了。比起这个花里胡哨的名字,尼克更喜欢“火山口群岛“,忽略掉那个夸张的故事,他觉得这个朴素的名字里蕴含着力量。
尼克望了一眼酒馆窗外,晴空万里。接着他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仿佛要阻止自己的灵魂被吸入那片通透湛蓝的天空。
“尼克,不能松懈下来,今天还有很多事情。”他边自言自语,边收拾起桌上的空餐盘。
“尼克!”艾达姨妈单手举着木质托盘,上面摆着两大杯啤酒,她步履轻盈的绕过一桌桌客人,硕大的木质酒杯就像吸在托盘上一样,没有丝毫位移,杯里的啤酒也没有洒出半滴。
“这里有我就够了,你今天还有教区学校的最后一堂课吧,快去,不要迟到了!”艾达姨妈一边说着一边把啤酒杯稳稳的放在一位大胡子顾客的桌上。
“不用着急的,艾达姨……呃”艾达的手刀已经重重敲在了尼克头上。
“年纪轻轻记性就不怎么好了呢,尼克。我说过多少遍了,直接叫我艾~达~”
“十多年的习惯很难改的,饶了我吧,艾达姨……唔!”尼克的两腮被艾达夸张的拉向两边。
“吾辍了,啊达。”
“嗯,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艾达满意的松开了手。
“哈哈哈,艾达也到了在意年龄的时候了,不过这么对待小孩子,你是魔鬼么?”刚刚接过啤酒的“大胡子”嚷嚷着。
“哦?”艾达瞪了他一眼。“想站在道义的一边,不如先把之前欠的酒钱一并还清了再说如何?”
“啊哈哈,我是说你的身材,身材啦,我们的酒馆之花艾达拥有魔鬼般的身材,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对不对,大伙!”大胡子向四周发出求救的眼神。
“没错没错!”四周响起了附和声和口哨声。
“尼克!”艾达无视了大胡子。尼克也应声收回了投向大胡子的同情眼神。
“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要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一个好男人,第一步就要学会守时。明白了就去吧!”
“可是……”尼克还想说些什么,后半句被艾达的眼神逼了回去。
“去吧尼克!学会直率的接受女人的好意也是成为男子汉的必经之路。”大胡子朝尼克举起了大拇指,同时咧开了嘴,满嘴的黄牙和挂着啤酒沫的大胡子却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帅气。
“那我走了……”尼克无奈的放下手头的空餐盘,转身走出了酒馆。
“路上小心。”背后传来了艾达的声音。
“其实我想说今天没有课的,艾达姨……啊不,艾达。”尼克还心有余悸,甚至还能感受到艾达的视线。
虽说要去教区学校,可是修女贝丝上午要参加祷告,就把结业宣讲安排在了下午。
上午晚些时候尼克本打算去“魔工匠”哈里斯先生的工坊,现在早早被艾达赶了出来,只好把计划提前一些了。
尼克来到马克戴尔的北郊。一条古道从这里一直通到斯贝尔特湖,古道由大块碎石铺成的路面无比平坦,阳光经过石头反射被染上一层幽幽的青色,仿佛是随着石头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一般。道路两边伫立着一些奇异的古树,树的主要枝干上都长着一些“树瘤”,白天看起来可能会觉得有些丑陋,到了晚上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这些“树瘤”晚上能像萤火虫一般发出荧光,而那时整条古道就会像通往异世界的幽密路径。据说曾经有大胆的商人想要移走一些古树,可是移走的古树无一例外都会死掉或者失去发光的能力,再后来类似的行为都被当地执政官严格禁止了。
近郊古道的两侧分别种植着黑麦和三叶草,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中满是随风起伏的作物波浪。在靠近三叶草田的一侧,尼克在路边找到了目标:一块涂成白色的矩形铁质牌子,牌子固定在一根同样涂成白色的铁管顶端,而铁管直直的插进地里。牌子中央还用通用语刻着一行字“马克戴尔站”,刻印的字上附着一层已经严重褪色的蓝色涂料,整个牌子有些锈迹斑斑的。牌子一旁则是高出地面两层台阶的木质候车平台,平台顶斑驳的蓝色涂料中露着一块块浅黄色木纹。尼克快步走上平台,加入等待“魔动车”的队伍,此时前方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待了。
其中一个身材小巧的女孩正在和一位老婆婆闲聊着。
也许女孩的本意是避人耳目,一身酒红色带兜帽的短披风却有些显眼,即便她此时把兜帽戴在了头上也没有多大作用。女孩上身穿一件白色半袖衬衣,外面套一件带肩带的皮质棕色腰封,下身穿一件带蕾丝、荷叶边的蛋糕短裙,裙子上层为酒红色,下层为白色,脚上蹬一双鹿皮短靴。
“小姑娘是从岛外来的吧?”老婆婆微笑着问。
“嗯!没错,婆婆你说的那个什么车真的能跑那么快么?”
“是‘魔动车’,几年前由行政厅和韦伯斯特魔工会共同推进的项目。对于我们这些行动不便的老人真是帮了大忙,虽然开始的时候比马车还要颠簸,现在好多了,最重要的是时间短,大概只要坐马车三分之一的时间呢。对了,还不收钱哦。”老婆婆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没错没错,魔动车可是以“魔动机”为核心动力驱动的车辆,负载20名乘客的平均时速能到60公里,和蒸汽火车相当。怎么样,小姑娘,要不要考虑在利伯瑞特定居,还会有更多的新鲜事会发生哦,毕竟是魔法复兴的起源地嘛!”排在婆婆后面的大叔看着前面兜帽女孩精致的脸庞,带着一脸傻笑插嘴道。
“听起来不错呢,可惜我不会在这待太久。”兜帽女孩捋了捋从兜帽露出的浅棕色头发。
“啊呀,那还真是可惜了。”大叔一脸失望。
“啊!那就是‘魔动车’了吧。”兜帽女孩向前转回身后有了新发现。
果然,从对面开来了一辆车。这辆车外形像一个棕色铁皮盒子,盒子下方有两对橡胶轮胎,盒子由一块块铁皮用铆钉拼接而成,车头两盏大灯侧看像是突出的两个圆筒,车身两侧镶嵌着成排的玻璃窗,正面则是一块大玻璃窗,所有窗子的窗框都是闪亮的黄铜材质。车子在对面停了一会,车里的乘客都下车之后调转车头停到了这边的车站。车的驾驶室内有两个位置,主驾驶的司机负责操控车辆,而副驾驶的司机负责维护魔动力系统的运行。车辆停下后两个司机交换了一下位置。
“请注意台阶,有序上车。”其中一个司机朝着乘客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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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随着前面的人登上车,身后的车门随即在齿轮和滑轨的带动下慢慢关闭。尼克选了后排靠窗的位子坐下后,车子很快启动出发了。
随着路边的作物由黑麦和三叶草变成了大麦和芜菁,没多久魔动车就停在了岔路口。路边除了写着“岔路口站”的标准魔动车站牌,还有老旧的木质路标,上面的字迹还能勉强辨认“西:魔水晶矿洞,玛格丽特;北:北部森林,斯贝尔特湖,提姆波尔;南:马克戴尔”。
“岔路口站到了,本车将开往北方的斯贝尔特湖方向,前往魔水晶矿洞及玛格丽特的乘客请下车前往西侧换乘站。”坐在副驾驶的司机大声说道。
玛格丽特在海岛西海岸,它附近的迷雾山脉矿藏丰富,除了铁矿还有各种宝石矿产。而魔水晶矿洞位于迷雾山脉的中段,玛格丽特的正东方。一开始魔水晶仅是作为高等宝石进行开采和交易的,后来随着“魔法”技术的发展,魔水晶被用来制作成“魔晶回路”,它的价值达到了新的高度。
司机的话音刚落,老婆婆和兜帽女孩就都站起身来。到了门口的时候女孩先下了一步,接着转身朝老婆婆手心朝上伸出了手。“婆婆小心台阶。”
“哎呀,真是有礼貌的孩子,像位有风度的骑士呢。让我想起了我家老头子年轻时的样子了,呵呵呵呵……”老婆婆笑着点头。
“婆婆真爱说笑,人家也应该是被保护的一方啦,啊哈哈。”兜帽女孩故意用另一只手掩嘴笑道。
就在兜帽女孩接住老婆婆手的时候,尼克感觉女孩向他的位置快速瞥了一眼,这一眼让尼克有些不自在起来,但是尼克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错觉吗?”尼克小声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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